第130章 积怨越来越深(1/2)

邺城的清晨,薄雾笼罩着街巷,却驱不散西城那座宅院四周无形的肃杀。披甲执锐的士卒比往日更早地完成了换防,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经过巷口的行人。

宅院高墙内,一切似乎仍在沉睡,唯有内院书房窗棂透出的微弱烛光,显示着有人彻夜未眠。

书房内,曹操眼中血丝未褪,却毫无倦意。许褚如铁铸的雕像般立在门内阴影处,耳朵不时微微耸动,捕捉着院外最细微的异响。荀彧、夏侯惇、夏侯渊、曹仁皆在,人人面色凝重。

“许攸的动作比预想的更快。”荀彧将一枚写有密语的小竹片在烛火上点燃,“昨夜子时后,有两拨人试图从不同方向接近内院墙根,被仲康将军预先布置的铃铛和碎瓦惊走。观其身形步伐,非军中悍卒,倒像是蓄养的死士或游侠儿。”

夏侯惇独目寒光闪烁:“定是许攸那老贼派来,想探听虚实,甚至欲行不轨!主公,不能坐以待毙!”

曹操摆了摆手,声音平静得可怕:“他越是心急,越是说明袁本初心中的天平,正在向他期望的方向倾斜。也说明……吕布给予的外部‘松弛’,正在产生效果。” 他看向荀彧,“文若,与张合将军那边……”

“已有初步回应。”荀彧低声道,“彧托一位与张将军有旧、且素来正直、不涉党争的退役老军侯带话,只问‘若冀州内斗不休,耗损元气,徒令外敌拍手称快,将军身为国家柱石,当作何想?’老军侯回报,张将军闻之,沉默良久,最终慨叹‘大厦将倾,非一木可支,然求心安而已。’其忧愤无奈之情,溢于言表。或可再寻时机,稍加点拨。”

“张儁乂(张合字)是明白人。”曹操点头,“他厌恶内斗,更知冀州危如累卵。此等人,纵不能为我所用,亦可为‘势’所用。元让,你那边呢?”

夏侯惇压低声线:“已通过旧日门路,以重金买通了许攸府中一名专司采买的外院管事。此人贪财好酒,口风不紧。据他酒后‘吹嘘’,许攸近日频频与小公子(袁尚)密会,言谈间对主公及大公子(袁谭)极尽诋毁,曾言‘此二患不除,冀州难安’,甚至……提及欲罗织罪名,诬陷大公子与主公有勾结谋逆之嫌。”

“哦?”曹操眼中精光一闪,“罪名?何种罪名?”

“似是……与豫州刘备暗通曲款,欲引外兵为助。”夏侯惇道,“那管事所知不详,只偷听到只言片语。”

“刘备……”曹操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许子远倒是会挑人。刘备持节豫州,名义上是朝廷命官,若袁谭与我‘勾结’刘备,便是勾结朝廷钦差,倒也算个罪名。只是这罪名,过于拙劣,袁本初……会信吗?”

荀彧分析道:“袁公多疑,纵不全信,心中也必生芥蒂。此计之毒,不在即刻见效,而在不断播撒猜忌种子。尤其此刻外压稍缓,袁公心思更多转向内部,此类谗言,正中其下怀。”

“所以,我们需让这‘猜忌’的种子,在袁本初心中,也生出些别样的芽。”曹操沉吟道,“妙才,袁谭那边,近日可有消息?”

夏侯渊道:“自禁令后,明面往来已断。但昨日牵招将军设法托人捎来口信,言大公子对近日之事极为愤懑,曾于私下言‘许攸老狗,欺人太甚,父亲何其不明!’其怨望之情,已不加掩饰。牵招暗示,若有机会,大公子或愿与主公一晤,共商对策。”

“晤谈?”曹操摇头,“时机未到。眼下任何私下会面,都是授人以柄。告诉牵招,情谊心领,然大公子当以隐忍为上,静观其变,切不可与许攸正面冲突,更不可……落下任何勾结外人的口实。他的敌人,是许攸,是袁尚,而非其父。”

他环视众人:“诸位,眼下局面,敌欲我乱,我则需外示更乱,内求更稳。从今日起,宅中仆役,可故意表现出惶恐不安,甚至可让一二人‘不慎’走漏消息,言我忧惧成疾,夜不能寐,常于梦中惊醒,呼唤‘奉孝(郭嘉)误我’之语。”

荀彧立刻领会:“主公是要示敌以弱,乃至示敌以‘昏聩’?让许攸、袁尚以为主公已不堪压力,心智紊乱?”

“正是。”曹操冷然道,“一个被吓破胆、心智昏乱的曹操,总比一个隐忍深沉、暗中谋算的曹操,让他们更‘安心’些。也更能凸显许攸、袁尚的‘忠勤’与袁谭的‘不识大体’。至于张合等务实之人闻之,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还是……更加鄙夷许攸等人的逼迫,则未可知。”

众人皆心领神会。这是一场在刀尖上舞蹈的表演,需要极致的隐忍与精准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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