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布罩里的星河（1/2）

天刚亮，染坊的孩子们就被鸟鸣叫醒了。他们揉着眼睛跑到院子里，见方旭正蹲在井边，小心翼翼地把冰雕雪雀放进新染的布罩里。

“方大哥，让我们看看！”孩子们围过去，只见那只雪雀被天蓝色的布罩裹着，边缘缀着红绿色的流苏——正是他们昨晚染的布。阳光透过布罩的经纬，在雪雀的冰晶翅膀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

“像把冰原的星星关在里面了！”梳羊角辫的小姑娘伸手碰了碰布罩，指尖传来布料的柔软和冰雕的微凉，“比挂在坊门口的怪兽挂毯还好看！”

方旭把布罩系在井绳上，慢慢往下放。井里的凉气漫上来，带着潮湿的土腥气，正好能保住冰雕不化。“等入夏了，再把它吊上来，说不定还能看到冰碴子里的光。”

染坊掌柜扛着扁担进来，见这光景直乐：“你们这哪是存冰雕，是给井里藏了个小月亮。”他放下扁担，从竹筐里掏出个布包，“锦绣城的绣庄掌柜听说你们要走，连夜赶了批‘星纹布’，说让你们带回‘炊烟里’，给孩子们做夏天的衣裳。”

布包打开，里面的布料竟在晨光里泛着细碎的银辉——是用星尘丝混着棉线织的，上面绣着极小的星图，凑近看，能认出“炊烟里”的光点旁，缠着锦绣城的丝线。

“这布上的星图会变呢！”李婶拿起一块抖了抖，布面上的银辉随着动作流动，像真的星河在转，“夜里准会更亮。”

母亲摸着布料的纹路，忽然说：“不如咱们用这布做些小荷包，里面装上槐花粉和雪蜜，送给路过的客人？让他们走到哪，都带着点星光的暖。”

孩子们立刻拍手赞成，涌到织机旁帮忙穿线。方旭看着他们踮着脚踩踏板，小脸上沾着星尘丝的银粉，忽然想起书院竹简上的画——原来所谓的“联结”，从来不是成年人的刻意安排，而是孩子们指尖的丝线，是井里的冰雕，是那些说不出道理、却打心底里想和别人分享的欢喜。

晌午时分，第一批星纹荷包绣好了。母亲在每个荷包里塞了把槐花粉，李婶则滴了两滴雪蜜在布角，说是“让甜气顺着线爬”。方旭拿起一个，凑近闻，槐花香混着雪蜜的甜，还有星尘丝的清冷，像把几个维度的味道都装进了方寸之间。

“给驿站的信使留几个吧。”他把荷包放进竹篮，“让他们带给冰原的守卒，就说雪雀在井里住得很好，还认识了些会发光的新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