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空罐藏岁，根脉深扎（1/2）

秋分的雨淅淅沥沥，打湿了仓房的窗棂。三个空荡的冰玉罐被方旭仔细擦拭干净，摆回木架原来的位置，罐口迎着窗缝漏进的光，像三只凝望远方的眼。罐底的冰川绒沾着点点果渍，红的、金的、紫的，像不小心打翻的调色盘，藏着夏天的甜。

“罐空了，可故事还在呢。”小望趴在木架下，手指摸着紫罐内壁的银线痕，记春册的最后一页画着三个空罐，旁边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罐空了，味走了，根还在土里长”。册子里的枯叶被他用胶重新粘好，叶梗处系着根三色藤丝，是从连枝扣上拆下来的。

方旭取来“养罐布”，是用旧藤衣拆的线织的，布面粗糙，却带着草木的气。“得给罐子盖上，”他把布轻轻搭在罐口，“别让灰尘进去，它们装过三代的果，得好好待着，像守着个念想。”

养罐布刚盖好，窗外的藤架忽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是根老枝被雨水压断了。方旭走出去看，断枝上还挂着片半黄的叶，叶背的褐纹清晰可见，像领首藤的年轮。“把这枝埋在根旁，”他捡起断枝，“老藤的气，得回土里去，给新藤当养分。”

母亲提着竹篮，里面是“护根肥”，用空罐里剩下的果核、果蒂混着秋泥沤的，黑褐中带着点红、金、紫的碎渣。“这肥得埋在三藤交界的地方，”她用小铲挖了个浅坑，“让根须尝尝自己结的果味，长得更有劲。”

护根肥刚埋下，泥土里就传来细微的“簌簌”声，是根须在悄悄伸展。小望蹲在坑边，看着土面慢慢鼓起个小包，惊得捂住嘴：“是‘续春’的根！淡绿色的，正往肥里钻呢！”

火山部落的少年们送来“固根栏”，是用焰藤老枝削的木栏，栏柱上刻着三代果的纹。“长老说这栏得埋深些，”少年们把栏插进土里，围着三藤的根摆成圈，“让根须往深处扎，别被冬雪冻着，明年才能冒更壮的芽。”

固根栏刚安好，雨就停了，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栏柱的刻纹上，红果、金果、紫果的纹在光里泛着暖，像在给根须加油。小望数着栏柱的数量，忽然发现是七根，刚好对应月轮花的七瓣，“是月禾先生的主意吧？他总爱弄这些巧思！”

冰原的守卒托雪橇送来“温根毯”，是用冰川绒和兽毛织的厚毯，毯边缀着红、金、紫三色穗。“这毯得盖在根上，”字条上画着毯子裹着根须的样子，“天凉了，让根在毯里暖暖和和的，攒着劲等春天。”

方旭把温根毯轻轻盖在固根栏内，绒毯立刻被根须顶起一个个小包，像群藏在毯下的小拳头。他忽然发现，毯边的紫穗正慢慢往下垂，穗尖沾着的银粉落在土上，与“续春”的根须融在一起，像银线从果里钻进了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