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领主的落幕（2/2）

“就是现在！”斯崔克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双腿发力，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布雷德利，战斧带着破风之声，直指他后背，颈椎的魔纹破绽。杨祀戎、凯撒等人也咬牙爬起，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从不同方向发起攻击，奴隶们的呐喊声再次震彻天地，朝着布雷德利蜂拥而去。

布雷德利脸色终于变了，眼中的轻蔑被震怒取代，他没想到这些“蝼蚁”不仅没有被彻底打垮，还迎来了援军，更看穿了自己的弱点。他怒吼着凝聚魔能，想要再次发动风刃风暴，却发现体内的魔能果然出现了滞涩——连续释放大范围魔法后，他的力量确实有所衰减，而查克的圣光又恰好克制他的黑暗魔能。

战斧与风墙碰撞的瞬间，火花四溅。斯崔克死死顶住风墙的压力，手臂青筋暴起，鲜血顺着伤口滴落在斧刃上，竟让斧刃泛起一丝微弱的红光。“给我破！”他猛地发力，战斧劈开风墙的一道裂缝，朝着布雷德利的左肩狠狠劈下……

风墙的裂缝被战斧硬生生撕开，锐啸的风刃擦过斯崔克的脸颊，划出一道血痕，却丝毫未能阻挡他前冲的势头。布雷德利缓缓转过头，金色的瞳孔锁定着直劈而来的战斧，那锋利的斧刃直指他颈椎处淡青色的魔纹——那是他力量的核心，也是他一生执念凝结的破绽。他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声音平静得如同在诉说别人的故事：“成王败寇，自古如此。我的头就在这里，拿去——成就你的丰功伟业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布雷德利的意识沉入记忆的洪流。

他想起丹尼斯村的炊烟，想起童年时霍纳河两岸的青草香——那时他还是个叫“卡伦”的霍纳人少年，跟着父母在丹尼斯村种地，却亲眼目睹家园被迦南人的骑兵踏平。后来，迦南人大举入侵，霍纳河两岸血流成河，他成了矿洞里被鞭打的奴隶，铁链锁着脚踝，每天在黑暗中挖矿，看着同伴一个个倒下。

仇恨在心底生根发芽，他暗中联络其他奴隶，成了领导霍纳人起义的首领，带着一群饥寒交迫的反抗者，想要夺回失去的一切。可纳哥村一战，迦南王国的将领凯南带着精锐铁骑而来，他被一杆长枪刺穿胸膛，身受重伤，只能拖着残破的身躯跳入冰冷的霍纳河。水流湍急，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被老肯和莉娜救回了小木屋。莉娜的眼睛像霍纳河的月光，温柔得能融化仇恨，她为他疗伤，为他缝补衣衫，可他心中只有复仇的火焰，只能婉拒那份纯粹的爱意。

之后的日子，他隐姓埋名，改名为“布雷德利”，孤身一人前往迦南王国的都城洛林。为了力量，他给贵族当黑手套，在暗夜里杀死无辜的人，做着见不得光的勾当，双手沾染的鲜血越来越多。他凭借狠辣与智谋，扶持王子哈里森登基，成了国王最信任的权臣。当他带着荣耀回到亚克堡垒，成为领主时，却发现霍纳人早已亡族灭种，曾经的仇恨突然没了归宿。

于是，他发布血腥政令，疯狂报复迦南人，将当年所受的苦难加倍奉还。直到某天，他在亚克矿洞看到了斯崔克——那孩子眼中的倔强与仇恨，像极了当年的自己。他查清了斯崔克的身世，竟是莉娜的后人。一股莫名的情愫在他心中滋生，他开始暗中考验斯崔克，同时暗中派人教导他学习魔法力量。看着他在苦难中挣扎、反抗，看着他集结同伴，想要推翻自己的统治。他原本打算，再过一段时间，就收斯崔克做义子，将自己的力量与地位传承给他，让这孩子完成自己未竟的“事业”。

只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不过，似乎也不重要了。

“噗嗤——”

战斧狠狠劈中布雷德利颈椎处的魔纹，淡青色的魔能瞬间爆发，如同被戳破的脓包。布雷德利发出一声震彻天地的怒吼，声音里没有痛苦，只有无尽的释然与悲凉。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震颤，周身的风系魔能失去控制，疯狂地乱窜、碰撞，青色的光芒从他的七窍、伤口中喷涌而出，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轰——！”

一声巨响后，布雷德利的身体在魔能的混乱爆裂中化作一团璀璨的青光，如同烟花般炸开，随后渐渐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漫天飞舞的光点，缓缓飘落。

战场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这一幕，手中的武器不自觉地垂下。

就在这时，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在荒原上空回荡，带着穿越时空的沧桑，久久不散：

“历史总是在不断的轮回，上演着这丑陋的一幕……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永远都不会吸取教训。”

声音渐渐消散，只留下微风拂过荒原，卷起地上的尘土与血迹，仿佛在无声地印证着这句箴言。斯崔克握着沾满魔能余温的战斧，站在原地，望着布雷德利消散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复仇的目标达成了，可他却没有预想中的喜悦，只剩下无尽的茫然与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