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割猪草（2/2）

陈安眉头皱了起来，她不太想带这几个前世跟着大人一起蛐蛐过自己的熊孩子。

“叔，他们几个还要我带啊？这后山的路，他们闭着眼都能走，比我都熟。真要是遇上狼，我跑的都没他们快！”

“安安，你什么个意思！”张前进一听，眉毛竖了起来，手里的烟袋锅子往地上一磕，火星子溅了一地，“不要动不动就躲懒！大队让你带孩子，是信得过你，才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你要是不愿意，行啊，那就别干这个，下地割麦去！”

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张前进又低低嘟囔了两句：“真是奇了怪，怎么生个病，性子都变独了，一点不顶用。”

陈安听见这话，心下一凛。眼下这年月，高位者亦如履薄冰，稍有行差踏错便可能身陷囹圄。她眼下虽有系统傍身，却尚无自保之力，唯有暂且隐忍蛰伏，静待时机再图后计。

她咬了咬唇，压下心里的那点厌烦，转身朝着二柱、三丫几个小毛头扬声喊：“都过来！准备进山了！”

孩子们立刻停了闹，呼啦啦围过来。陈安把自己的镰刀往腰后一别，又挨个检查他们的背篓——二柱的背篓侧边缺了个角，边缘还挂着几根干草；三丫的背篓绳磨得发毛，看着就不结实。她指了指背篓，皱着眉叮嘱：“都跟紧点，不许乱跑，尤其是别往深林里钻，听见没？”

声音刚落，驴蛋就举着根野蔷薇枝跑过来，枝上还挂着两个红果子：“安安姐，给你吃！”

陈安避开他满是泥垢的小手，让驴蛋自己吃：“快吃，吃了有力气割猪草。”

说是猪草，可大部分都是人也能吃的野菜：荠菜，马兰头，苦菜等等。搁几十年后，这些都是城里超市里论斤称的稀罕物，一斤能卖十几块；可现在，不过是喂猪的饲料，割满一筐才能记一公分。每人四筐的指标。

李思和杨丽跟在后面，看着陈安熟练地给孩子们系背篓绳，眼神里有些不屑。

刚来时，她俩还穿着的确良衬衫，拎着印着红五星的军用水壶，见了谁都是一副鼻孔向天的样子；如今也学会了把裤脚扎紧，镰刀别在腰上，只是走路时总挺着腰，像两只没吃饱的仙鹤。

上山的路被晨雾裹着，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脚，凉得像揣了块冰。二柱他们像小泥鳅似的蹿在前头，时不时摘朵野花插在三丫的辫子里，惹得小姑娘咯咯笑。

陈安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手里的镰刀时不时挥一下，割下路边最肥的野菜。李思和杨丽走在最后，低声说着什么，声音不大，却能听出些嘲弄的调子。

“你看她那补丁，真够寒酸的。”杨丽的声音飘过来，带着点城里姑娘的优越感。

“听说她爹娘都没了，家里就她一个人，日子肯定不好过。”李思的声音软些，却也带着怜悯，“不过也是，一个农村姑娘，还讲究什么穿得好不好。”

陈安假装没听见身后的嘀咕，弯腰割下一把灰灰菜。叶片上还挂着晨露，沾在指尖凉丝丝的。

她指尖翻飞，将混在里面的几株碎米荠挑出来——这东西看着像野菜，其实猪不爱吃，得捡干净了才好。

往前再走百十米，就到了后山的缓坡地。这里的野菜长得好，一片接一片。

“就在这儿割，”陈安放下背篓，指了指坡下，“那猪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