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盟友(1/2)

晨光熹微,院落里的海棠花开得正盛,簇簇粉白缀在枝头,娇嫩的花瓣上还噙着晶莹的露珠,在初升的日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我站在小花为我准备的厢房门口,目光掠过这满院芳菲,心下莞尔果然如书中所述,他最爱这秾丽又自带风骨的海棠。

深深吸一口气,清冽的空气中浸满了若有似无的淡雅花香,沁人心脾。

“小鱼,你醒了呀~”

一道含着笑意的嗓音自身侧传来。我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粉色西装的谢雨晨正斜倚在月亮门洞旁,整个人沐在晨光里,比那身后的海棠还要明媚三分。

我弯起眼睛,笑着迎过去:“小花~”

他看着我小跑到他身前,十分自然地伸出手,亲昵地揉了揉我的发顶,动作轻柔:“走吧,带你去尝尝我们谢家厨子的手艺,地道的京师早点。”

我享受地眯了眯眼,随即想起什么,用手揉了揉鼻子,小声问道:“好啊!嗯……那个,陈家主呢?”

谢雨晨放下手,神色如常,语气轻松:“陈家主一早就出门了,说是有些琐事要处理。他留了话,九点整准时过来接你,直接动身回杭州。”

我了然地点点头,压下心头一闪而过的细微涟漪,重新扬起笑脸,主动拉住他的手:“知道啦!那小花,我们快去吃早饭吧,我都饿啦!”

说完,便牵着他,踏着满地的海棠花影,欢快地朝院外走去。

沿着蜿蜒的回廊向前,两侧花木扶疏,晨露未曦。我忽然想起黑瞎子那家伙平日里没个正形的模样,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忍不住扯了扯小花的衣袖,仰头好奇地问:

“小花,黑瞎子是不是一直没交你那儿的房租呀?” 我眨巴着眼,满脸都写着“快告诉我”的探究欲。

谢雨晨闻言,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瞬。他垂眸看我,眼尾微微上挑,流露出一丝玩味的讶异,随即唇角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嗯?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身子朝我这边倾了倾,那双洞悉人心的桃花眼里闪着狡黠的光,“难不成……我们小鱼姑娘,还想替他把这笔旧账给填上?”

我脸上瞬间有些发烫,干笑两声,连忙摆手:“哈哈,就、就是随口一问啦!他自己的账,当然要他自己跟你结清!” 心里却默默补了一句:要是我帮忙还了,某人岂不是少了个正大光明去找某人的理由?这红线可不能断在我手里。

谢雨晨是何等人物,我那点闪烁的眼神和瞬间的卡壳,恐怕早已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他了然地轻笑一声,那笑声像羽毛轻轻拂过心尖,带着看破不说破的温柔。

他并未点破,只是指尖微微用力,轻轻扯了扯我们交握的手,将我的注意力拉回当下,声音里带着清晨露珠般的清朗:

“走了,再磨蹭,蟹黄汤包该凉了。”

来到餐厅

谢家的早餐果然没让我失望,精致的瓷碟小碗摆了一桌,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我正专心对付一个晶莹剔透的虾饺,谢雨晨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用银筷轻轻点了点我面前的碟子,引得我抬起头。

他眉眼弯弯,语气里带着几分循循善诱的调侃:“说起来,小鱼啊,黑瞎子那房租倒也不算多。不过呢,他之前从我这儿借走把玩儿的一件小玩意儿,说是汉代的了,至今也没见还回来。”

他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清茶,观察着我的反应,才悠悠补充道:

“你要是真替他操心,不如帮我想想,是催债好呢,还是……让他用别的方式‘抵债’?”

我一口虾饺差点噎在喉咙里,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含混不清地坚决表态:“不操心!绝对不操心!他自己的债自己还,天经地义!” 心里却警铃大作:抵债?不会是让他去做那种事情吧?不行不行,这浑水可不能蹚!

谢雨晨看着我如临大敌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一个劲儿往我碗里夹了块桂花糖藕:“多吃点,这可是京师老字号的手艺。”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利落短打的年轻人快步走到廊下,恭敬地禀报:“爷,陈老板的车已经到了,就在府外候着。”

时间竟过得这样快。

我咀嚼的速度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心里那点因为美食而暂时被遗忘的、即将离开的淡淡惆怅,又悄然弥漫开来。我放下筷子,接过谢雨晨适时递来的温热湿毛巾擦了擦手和嘴角。

他陪我一起走到府门口,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果然静静停在那里,车窗玻璃反射着晨光,看不清里面的人。

“小鱼,”谢雨晨在门槛内站定,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带着笑意,“路上小心。下次来京都,记得再来找我听戏。”

“嗯!一定!”我用力点头,朝他挥挥手,“小花,再见啦!谢谢你的招待!”

说完,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小跑着奔向那辆轿车。手刚触到冰凉的车门把手,车门便从里面被推开。

我弯腰钻了进去,带着一身未散尽的海棠花香和早餐的暖意。

车厢内,陈皮依旧坐在后座上,身姿笔挺。他没有回头,只是在我关好车门、系上安全带的瞬间,淡淡地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吃饱了?”

“嗯!”我用力点头,试图让语气显得轻快,“小花家里的厨子手艺可好了!”

他没有再接话,只是熟练地启动引擎,车子平稳地滑入街道。

我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飞速流转的京都街景,那些古雅的建筑和熙攘的人群渐渐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影。心头那份因离别而生的淡淡惆怅,渐渐被一种更为沉重坚定的思绪取代——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更好地护住身边这些重要的人。

思绪流转间,我不由自主地侧首,目光悄然落在身旁的陈皮身上。

车厢内的寂静沉甸甸地压下来,几乎能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我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只觉得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坐立难安。

终于,我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转过头,望边上座位上那个岿然不动的背影。他的侧脸线条在窗外忽明忽暗的光影中显得格外冷硬。

“那个……”我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安静,声音不自觉地放得很轻,“我们……是直接回杭州吗?路上要不要休息一下?”

他目光依旧平视前方,过了几秒,才简短地回答:“嗯。”

又是一个字的回应。我有些气馁,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身侧的安全带。想起他昨夜那句冰冷的“你又选择他”,心里像被细小的针尖轻轻扎了一下。

“陈家主,”我鼓起勇气,声音提高了些许,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昨天……谢谢你答应我去小花家。”

这一次,他有了反应。他的视线极快地扫过后视镜,与我的目光有一瞬间的交接,那眼神深邃难辨,随即又落回路面上。

“嗯。”他还是那个字,但语调似乎……缓和了那么一丝丝?

我决定再接再厉。“小花家里的海棠花开得真好,早餐的蟹黄汤包也特别好吃,”我试图分享些轻松的话题,语气也活泼起来,“他还说,下次我去,还请我听《游园惊梦》呢!”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车子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像是油门被不经意地松开了瞬间。陈皮的指尖在椅子敲击了一下,很轻,但我注意到了。

“谢雨晨,”他忽然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慎,“他与你,并非同类。”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地评价小花。“小花他……人很好啊,对我也很照顾。”我下意识地为谢雨晨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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