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半仙半魔（1/2）

华山之巅的空气突然凝固了。

不是寻常的静止，是被青玄周身暴涨的金黑气流硬生生钉在半空。

云海中翻涌的黑红漩涡骤然减速，每一缕云絮都像被无形的手捏住，边缘凝出细碎的血魔符文，符文转动时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将空气里残留的剑仙残气一点点啃成黑灰。

耶律洪还保持着握枪的姿势，镇北枪的枪尖仍插在深沟边缘的冰层里，枪杆上的“剑仙？或可一战”六字泛着微弱的金芒，却在青玄的气息碾压下，像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

玄铁铠甲的鳞片上还沾着血魔碎片的黑红气丝，这些气丝此刻突然活了过来，像细小的蛇，顺着鳞片的缝隙往铠甲里钻，所过之处，玄铁竟泛起锈迹，发出“咔咔”的脆响。

“你……”

耶律洪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终于看清了青玄的模样，墨色斗篷的帽檐早已被气劲掀飞，左半张脸泛着剑仙残气特有的淡青，皮肤下隐约能看到流动的光丝，像藏着半条星河；

右半张脸却爬满扭曲的血魔纹路，纹路里渗出黑红的汁液，滴落在青石板上，瞬间蚀出半寸深的坑，坑中涌出的地脉气刚冒头，就被纹路里的阴寒冻成黑色的冰晶。

最骇人的是青玄的胸口，那枚血魔印此刻嵌在他的皮肉里，印玺表面的黑红纹路像活过来的藤蔓，顺着他的肋骨往四肢蔓延，每一道纹路都缠着细碎的怨魂。

萧战的裂穹刀虚影在他左肩凝实，偶尔会闪过一道金芒；

巫婆婆的毒藤虚影则缠在他右腕，藤尖挂着半融化的蛊虫，虫液滴落在地，竟让青石板长出黑色的毒草，草叶刚展开就枯萎，化作毒粉飘向耶律洪。

青玄缓缓转过身，眉心处的竖瞳里，萧战的刀影与巫婆婆的毒藤正在疯狂旋转，形成一道黑红交织的漩涡。

他的脚步很轻，却每一步都踩在地脉气的节点上，脚下的青石板瞬间裂开蛛网状的纹路，纹路里涌出的地脉气被他周身的金黑气流强行吸入，化作一缕缕光丝，融入他左肩的刀影与右腕的毒藤，萧战的刀影更凝实了，巫婆婆的毒藤也长出了新的尖刺。

“耶律洪～～～”

青玄的声音不再是单一的音色，而是掺着萧战的狂傲与巫婆婆的阴狠，像三具魂魄在同一具喉咙里嘶吼。

“江湖四柱，萧战成了我刀上的煞气，巫婆婆成了我藤上的毒，孔长庚去追李若尘，现在……，只剩你了。”

耶律洪猛地回过神，镇北枪突然爆发出一道金芒，枪杆上的狼图腾符文尽数亮起，顺着枪尖往上窜，在半空凝成一头丈高的冰狼虚影。

冰狼的毛发由北境寒气凝成，每一根毛都泛着刺骨的寒气，狼眼是幽蓝的冰晶，张开嘴时，喷出的寒气让周围的云海瞬间冻结出半透明的冰棱，冰棱里裹着挣扎的怨魂，像被封在琥珀里的恶鬼。

“青玄，你竟与血魔同流合污。”

耶律洪的怒吼震得冰狼虚影的毛发簌簌发抖，他将体内的寒气尽数注入枪中，枪尖的金芒与冰狼的寒气交织，形成一道金蓝双色的光带，光带掠过地面时，冰层下的黑红血魔碎片被瞬间冻结，发出“滋滋”的声响。

可青玄只是冷笑一声，左手指尖突然凝出一缕淡青光丝。

这是纯粹的剑仙残气，光丝里裹着华山玉碑的符文，轻轻一甩，就对着冰狼虚影的头颅飞去。

光丝看似温和，却带着让天地都安静的威压，所过之处，冻结的云海竟开始融化，冰棱里的怨魂被光丝净化成白色的雾，连耶律洪铠甲上的寒气都变得温顺，不再躁动。

“同流合污？”

青玄的右腕突然抬起，巫婆婆的毒藤虚影暴涨，瞬间化作数十丈长的巨蟒，藤身上的蛊虫虚影集体振翅，喷出黑红的毒雾，毒雾与剑仙残气的淡青光丝交织，形成一道金黑双色的光盾，光盾挡住冰狼虚影的寒气时，无数道细小的血魔爪从盾中钻出，爪尖泛着幽紫的光，直扑冰狼的眼睛。

“我这是在‘超越’。”

青玄的竖瞳里闪过一丝疯狂，胸口的血魔印突然剧烈跳动，印玺中钻出无数道黑红锁链，锁链上缠着萧战的刀影碎片，每一道锁链都像活过来的蛇，顺着地脉气往耶律洪的方向蔓延。

“开天剑仙守了三千年，却连血魔都封不住；我只用三千年，就将血魔变成我的力量，这才是真正的‘仙’。”

锁链划过地面时，留下一道道黑红的轨迹，轨迹里渗出的血魔气让青石板开始冒烟，连耶律洪之前冻住的冰层都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孔洞里钻出细小的血魔手臂，抓挠着空气，指甲缝里的黑血滴落在地上，瞬间将冰层染成黑紫。

耶律洪纵身跃起，镇北枪对着最粗的一道锁链劈下，金蓝双色的光带从枪尖炸开，光带中浮现出无数道狼图腾符文，符文像饿狼般扑向锁链，每一道符文都能撕碎数道血魔手臂。

可锁链刚被劈开，就从断口处钻出更多的藤条，这是巫婆婆的毒藤虚影在重组，藤条上的蛊虫虚影对着耶律洪的面门喷出毒针，毒针泛着黑红的光，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北境儿郎，从不怕魔……”

耶律洪怒吼一声，左手猛地拍向枪杆，寒气顺着枪杆往四周扩散，在他周身凝成一道丈厚的冰墙。

冰墙上的狼图腾符文活了过来，顺着冰墙游走，每一道符文都喷出一道细细的冰劲，冰劲在空中交织成网，将飞来的毒针尽数冻结，凝成半透明的冰粒，冰粒落地时炸开，释放出的寒气让周围的血魔气瞬间停滞。

可青玄的动作更快。

他左脚轻轻一踏，左肩的萧战刀影突然暴涨，化作一道丈长的金黑刀气，刀气里裹着西陲荒漠的沙砾，对着冰墙劈去。

这刀气既有萧战裂穹刀的刚猛，又有血魔气的阴狠，刀风掠过空气时，连华山的地脉气都跟着躁动，从崖壁石缝里渗出的淡青气丝被刀气瞬间染黑，化作黑红的雾，融入刀气之中。

“轰～～～！！！”

刀气与冰墙碰撞的瞬间，整个华山之巅都在震颤。

冰墙上的狼图腾符文纷纷炸裂，化作无数道幽蓝的冰晶，冰晶与刀气里的沙砾碰撞，产生无数道细小的光爆，光爆中，黑红的血魔气与幽蓝的寒气交织，形成一道道扭曲的光带，将周围的断柱尽数掀飞。

耶律洪被气浪震得连连后退，玄铁铠甲的左肩甲片彻底碎裂，露出底下泛着青紫的皮肉，这是被血魔气冻伤的痕迹，伤口里还在渗出黑红的血珠。

“你的寒气，确实能挡血魔。”

青玄缓缓走向耶律洪，周身的金黑气流越来越浓，胸口的血魔印泛着极盛的光。

“可你挡不住‘半仙半魔’的我，你的镇北枪能引北境地脉，你的寒气能冻裂山石，这些力量，正好补我最后一道缺。”

他抬手对着耶律洪的镇北枪虚握，胸口的血魔印突然射出一道极粗的黑红锁链，锁链上缠着萧战的刀影与巫婆婆的毒藤，像一道双色的巨蟒，直扑枪尖。

锁链飞过的轨迹上，空气被强行撕裂，露出里面泛着黑红的虚空，虚空里传来无数道怨魂的嘶吼，有黑风寨喽啰的，有万毒谷蛊卫的，还有北境战死士兵的。

这些都是青玄三千年间收集的怨魂，此刻正对着镇北枪上的狼图腾符文发出挑衅。

耶律洪握紧镇北枪，枪杆上的“剑仙？或可一战”六字突然泛出金芒，他将体内最后的寒铁气尽数注入枪中，枪尖对着锁链刺去。

这一枪带着北境三百年的守护之意，枪风里裹着雁门关的风沙，还有朔风二十八骑的寒铁气残影，枪尖与锁链碰撞的瞬间，金黑与幽蓝的光带在空中炸开，形成一道巨大的光茧，光茧中传来裂穹刀的嗡鸣、毒藤的嘶响与镇北枪的清鸣，三种声音相互吞噬，却谁也无法压制谁。

可就在这时，青玄的左手指尖突然凝出一缕淡青的剑仙残气。

这是他从华山玉碑里偷来的开天剑仙残气，光丝里裹着“剑在己心”的符文，轻轻一弹，就对着光茧的缝隙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