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剑冢（2/2）

“我和幺幺在这里守着，给你们准备好伤口的药，你们……，小心点。”

楚幺幺攥着一把毒针，塞到李若尘手里，说道：

“尘哥哥，这个给你，要是再遇到黑风寨的人，就扎他们！”

李若尘接过毒针，指尖触到针尖的凉意，心里却渐渐稳了下来。

他看着身边的同伴，苏清寒的寒月剑在残阳下闪着冷光，赵虎的重剑拄在地上像座小山，王元宝正在做热身（准备施展轻功），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伤，眼里却燃着同一种东西。

半个时辰后，三人借着暮色潜回了流云剑派。

山门外一片狼藉。

被劈开的山门柱、散落的兵刃、凝固的血迹，还有未燃尽的祠堂木梁，都在残阳里透着股惨烈。

柳三娘和黑风寨的人已经走了，只留下两个被秦伯的炸药炸死的煞星尸体，和满地狼藉。

祠堂的火已经灭了，只剩下焦黑的木架。

李若尘在废墟里找到秦伯时，老人蜷缩在供桌后面，身体已经冷透了，脸上却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完成了什么心愿。

“秦爷爷……”

李若尘跪下来，小心翼翼地把老人抱起来，他的身体很轻，轻得像片枯叶。

赵虎在竹林边找到了周伯通。

老人靠在一棵老槐树下，铁拐杖掉在脚边，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

“周爷爷……”

赵虎的眼泪掉在老人脸上，说道：

“我们来接你了……，回剑冢了……”

王元宝在柴房找到了那几个被俘虏的黑风寨喽啰，他们已经被柳三娘灭口了，显然是怕他们泄露消息。

他咬着牙，把喽啰的尸体拖到后山埋了。

三人没说话，默默地清理废墟。

李若尘用木剑撬开压在秦伯身上的横梁，赵虎用重剑斩断缠在周伯通身上的焦木，王元宝找来两块干净的白布，轻轻裹住两位老人的身体。

残阳西斜时，他们抬着两位老人的遗体，走回了青峰山另一侧的剑冢。

林婉儿和楚幺幺已经在剑冢旁挖好了两个坑，坑边摆着两束刚采的野菊，是这肃杀里唯一的亮色。

“周爷爷，秦爷爷，到家了。”

林婉儿轻声说，声音轻得像怕吵醒他们。

李若尘和赵虎小心翼翼地将两位老人放入坑中，王元宝把周伯通的铁拐杖和秦伯的罗盘放在他们身边，那是他们生前最珍视的东西。

没有墓碑，李若尘用木剑在坟前的石头上刻下名字：

“流云·周伯通”，“流云·秦伯”。

字迹有些歪歪扭扭，却刻得很深。

苏清寒走到坟前，将寒月剑插在两坟之间，剑尖斜指天空，像在为他们守灵。

“周爷爷说……”

李若尘跪在坟前，声音在暮色里回荡，说道：

“剑仙不是靠境界，是靠能不能护住想护的人，您和秦爷爷护住了我们，护住了流云剑派，您就是我们的剑仙。”

赵虎重重磕头，额头磕在石头上“咚咚”响，说道：

“以后我就是流云剑派的掌门，我会带着大家找到斩岳剑，会让流云剑派重新立起来，谁要是敢欺负流云剑派，先过我赵虎这关。”

王元宝把那个烧焦的剑穗放在周伯通坟前。

林婉儿磕头，说道：

“周爷爷，秦爷爷，残图我们会收好，不会让它落入坏人手里，等找到斩岳剑，我们就来告诉你们……”

楚幺幺学着大人的样子磕头，小身子晃了晃，却磕得很认真，说道：

“周爷爷，秦爷爷，我会炼最好的药，以后大家受伤了，再也不用怕疼了……”

苏清寒说道：

“从今往后……”

她的声音清冽如泉，继续说道：

“我们几人，便是流云剑派的弟子，生为流云人，死为流云魂。”

李若尘看着她，看着身边的同伴，看着新土上的野菊，突然明白周伯通和秦伯为什么要留下。

他们留下的，不是绝望，是希望。

不是结束，是开始。

流云剑派的传承，从来不在那座被烧毁的祠堂里，不在那些残破的剑谱里，而在他们这些活着的人身上。

在赵虎的重剑里，在林婉儿的药篓里，在楚幺幺的毒针里，在王元宝的轻功里，在苏清寒的寒月剑里，也在他这柄木剑里。

“该走了。”

李若尘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两座新坟，说道：

“柳三娘受了伤，肯定会找地方疗伤，我们得趁这个机会去流云洞。”

众人点了点头，转身往谷外走。

没人回头，却都把脚步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坟里的人。

残阳的最后一缕光落在剑冢上，将六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六柄挺拔的剑，并肩而立。

李若尘知道，前路肯定还有更多的刀光剑影，黑风寨的追杀，浩然书院的窥视，流云洞的未知……，但他不再害怕。

因为他不再是那个青风城巷子里的孤独乞丐，他有了想守护的同伴，有了必须完成的使命，有了两位老人用生命点燃的、名为“传承”的火。

这火，会照亮他们去流云洞的路，也会照亮流云剑派未来的路。

夜风穿过剑冢，带着野菊的清香，像在轻轻说着再见。

李若尘握紧木剑，跟着同伴的脚步，走进了青峰山的暮色里。

身后的剑冢在夜色里静默着，像两位老人温和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直到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