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龙息灭世将喷吐，真君决意拼死战（1/2）

哪吒那声带着哭腔、委屈又愤怒的“坏蛋！大黑龙！你还偷吒吒的红布布！”，如同一点火星，落入了格拉斯科姆那早已被怒火与屈辱填满的、如同沸腾岩浆般的灵魂深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那极致的荒谬与羞辱感所冻结。

天空之中，那些原本肃杀狰狞的巨龙，龙脸上似乎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一些较为年轻的巨龙甚至下意识地晃了晃巨大的头颅，怀疑自己那敏锐的龙耳是否出现了幻听。偷……偷红布？！它们尊贵无比、象征着龙岛力量与威严的格拉斯科姆长老……偷一个人类幼崽的……红布？！

地面上，那些原本沉浸在绝望与恐惧中的残余领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与毁灭氛围格格不入的童言稚语弄得茫然了一瞬，甚至有人下意识地循着哪吒手指的方向，看向了格拉斯科姆那覆盖着漆黑鳞片的巨爪，仿佛真的想在上面找到一块“红布”的痕迹。

就连青色光罩之内，挣扎着想要保护弟弟的悟空，都愣了一下，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困惑，歪着脑袋看了看光罩外暴怒的黑龙，又看了看一脸委屈、小手指坚定不移的弟弟，似乎在努力理解“偷布”这个行为的严重性。

而光罩之外，首当其冲的格拉斯科姆，那张巨大的、紧贴在光罩上的黑色龙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暴怒的狰狞，转为一种极致的、仿佛被最污秽之物泼了一身的……僵硬与扭曲！

它那熔岩般的龙瞳，先是难以置信地圆睁，瞳孔因为极致的情绪冲击而微微收缩，倒映着光罩内那个渺小、脆弱、却胆敢如此亵渎它的人类幼崽的身影。然后，那僵硬迅速被一种更加狂暴、更加歇斯底里的羞怒所取代！龙脸上每一片坚硬的鳞片都仿佛因为愤怒而微微张开，发出细微的“咔咔”摩擦声。

偷……偷布？！

它，格拉斯科姆，活了无数岁月，经历过神战，见证过王朝更迭，龙爪之下覆灭的种族与国度不知凡几，龙威所至，众生匍匐！今日，竟被一个乳臭未干、连牙都没长齐的人类小孽畜，在无数同族与蝼蚁的注视下，指着鼻子污蔑为……偷布的贼？！

这已不是简单的挑衅或侮辱！这是将它身为龙族长老的尊严、将它无数年来积累的威严与荣耀，狠狠地踩在脚下，还反复碾踏，并吐上了最恶心的唾沫！

“嗬……嗬……” 格拉斯科姆的喉咙里发出了如同破风箱拉动般的、极其压抑而危险的喘息声，那是怒火超越极限、几乎要焚毁理智的征兆。它死死地盯着光罩内的哪吒，那眼神，已经不再是看待一个需要毁灭的敌人，而是在看待一个必须用最残忍、最痛苦的方式，将其存在彻底从世界上抹除的……世间极恶之秽物！

“小……孽……畜——！！！”

一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最底层的、蕴含着无尽怨毒与癫狂的咆哮，终于冲破了格拉斯科姆的喉咙，悍然炸响！这咆哮声不再带有龙族特有的威严，反而充满了某种野兽般的、纯粹的毁灭欲望！

它那庞大的龙躯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着，周身缭绕的暗金色毁灭能量如同失控的火焰般疯狂跳跃、膨胀！它猛地抬起头，不再去撞击那层诡异的青色光罩，而是将巨口张到了一个近乎撕裂的、令人触目惊心的弧度！

在那里，不再是之前那种需要短暂凝聚的龙息光球，而是……仿佛打开了连接着黑暗本源深渊的通道！无穷无尽的、最精纯、最暴戾的黑暗与毁灭能量，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从它喉咙深处，从它龙魂本源之中，被这极致的羞辱与怒火强行榨取、抽取，疯狂地汇聚！

没有光芒，只有一种吞噬一切的、极致的“暗”！那黑暗如此浓郁，以至于它巨口周围的空间都仿佛被其吞噬，光线扭曲、塌陷，形成了一圈令人心悸的、模糊的黑暗视界！

这是格拉斯科姆压箱底的本源龙息——【深渊归寂】！一种不惜损耗自身龙魂本源、誓要将目标连同其存在的一切痕迹都彻底拖入永恒黑暗与死寂的禁忌之力！寻常情况下，它绝不会轻易动用，但此刻，哪吒那一声“偷布”，彻底撕碎了它所有的理智与底线！

它要不惜一切代价！立刻！马上！将这个小孽畜，连同他那个该死的爹，该死的哥哥，以及这层该死的乌龟壳，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删除”！

“给吾……彻底……湮灭吧！！！”

伴随着这声癫狂到极点的怒吼，格拉斯科姆巨口之中那凝聚到极致的【深渊归寂】龙息，如同一条沉默的、却蕴含着终结一切秩序的黑暗巨蟒，脱离了束缚，朝着下方的青色光罩，朝着光罩内那个还在用委屈又害怕的眼神看着它、小手里似乎还想凝聚小火苗（本能反应）的哪吒……

无声无息，却又快如闪电地……喷吐而出！

这道龙息所过之处，没有声音，没有光芒，只有一片绝对的、仿佛连时间与空间都被其吞噬的黑暗轨迹！空气、尘埃、能量余波……一切触及到这黑暗轨迹的物质与能量，都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瞬间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真正的……灭世之威！

“吒吒！小心！！” 光罩之内，跪伏在地、意识在黑暗边缘沉浮的杨戬，凭借着残存的本能和对死亡危机的极致敏锐，猛地抬起头，发出了嘶哑欲裂的警示！他虽然看不清那龙息的形态，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足以让真仙都为之战栗的、纯粹的“归寂”与“终结”之意！这绝不是普通的龙息！这是搏命的本源之击！

他想挣扎起身，想再次燃烧那早已枯竭的一切去阻挡，但他的身体如同被亿万座大山镇压，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死亡的黑暗，如同潮水般涌向光罩，涌向他那刚刚醒来、还懵懂无知的幼子！

“弟弟！！” 悟空也发出了惊恐的咆哮，他虽不通法则，但野兽般的本能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足以让他金刚不坏体都彻底湮灭的致命威胁！他拼命地想要扑到弟弟身前，但那青色光罩似乎也感应到了外界极致的威胁，光华流转，将他牢牢地固定在了原地，无法移动分毫！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哪吒，看着那道无声无息、却带着大恐怖席卷而来的黑暗龙息，小脸上的委屈和愤怒瞬间被纯粹的、极致的恐惧所取代！那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与希望，直接作用于他幼小的灵魂，让他连哭喊都发不出来，只是瞪大了乌溜溜的、充满了恐惧的眼睛，小身子僵在原地，连本能的躲避都忘记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都以为那青色光罩连同其中的三人必将在这【深渊归寂】下彻底化为虚无的刹那——

异变，再次陡生！

并非来自哪吒，也并非来自那层自主护主的青色光罩。

而是来自……杨戬！

或许是感受到了幼子即将陨落的极致危机，或许是那【深渊归寂】的恐怖气息刺激了他沉沦的神魂，又或许……是他体内那源自洪荒、不屈不挠的斗战血脉，在这最后的绝境中，被强行唤醒！

“吼——！！！”

一声不似人声、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充满了无尽战意与决绝的咆哮，猛地从杨戬那残破的胸膛中炸裂而出！

他原本跪伏在地、如同死寂的身躯，在这一刻，竟然强行……挺直了起来！

不是依靠肉体的力量，他那具身体早已油尽灯枯。而是依靠一股……纯粹到极致的、燃烧了一切包括最后一丝生命印记的……意志！一股誓要守护身后之物的、超越了生死界限的……执念！

“天眼……开！！！”

他用尽最后残存的、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从何而来的力量，发出了这声仿佛要撕裂神魂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