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签订盟约互守望，情报共享御强敌（1/2）

随后的三日，真君府那处相对完整的石砌平台，成了这片焦土之上，最频繁见证“文明”与“规则”交锋的场所。晨光与暮色交替，寒风与阴影交织，简陋的木桌两侧，代表着两个截然不同势力、却因共同敌人而暂时走到一起的身影，进行着一场没有刀光剑影、却同样关乎生死存亡的博弈。

谈判的主场，设在平台之上。一方，是以杨戬为核心，卡尔侍立身侧，艾伦被特许由学徒搀扶着列席旁听（他虽然身体极度虚弱，神智却异常清醒，对某些涉及魔法、能量乃至物资运用的条款能提供关键意见），悟空如沉默的金色雕塑般抱着金箍棒站在杨戬身后阴影中，而哪吒则被允许坐在稍远一点、铺了毡毯的石阶上，小家伙似懂非懂地听着大人们的“讨价还价”，怀里依旧抱着灵光内蕴的混天绫。另一方，则是全权特使盖文爵士，他带来了两名随行的书记官，负责记录条款，并偶尔提供一些王国律法与惯例的咨询。

平台周围，警戒比平日森严数倍。残存的民兵们被分成数队，在汤姆的指挥下，以平台为中心，呈辐射状布防，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废墟与远方的地平线。他们知道，这次谈判关乎真君府未来的存续，绝不能出任何岔子。高处隐蔽的哨塔上，配备了从王国送来物资中挑选出的、精度更高的弩机，冰冷的箭簇在灰白天光下泛着幽光。

谈判本身，充满了微妙的试探、权衡与妥协。

盖文代表的晨曦王国，显然经过了深思熟虑。他们提出的初步盟约草案，措辞恭敬，姿态放得颇低，将杨戬与真君府摆在了一个“平等且受尊敬的合作伙伴”位置。草案的核心围绕“共同防御光明教廷之压迫与侵略”展开，提出了包括“情报共享”、“战略物资优先供应”、“外交声援与有限军事互助”等一系列条款。

然而，在杨戬那双能洞悉虚妄的天眼与艾伦那缜密如发丝的思维审视下，草案中诸多隐含的、对王国更有利、或可能使真君府陷入被动的细节，被一一挑出，摆上桌面。

“第一条，情报共享。”杨戬声音平静，手指点在羊皮纸草案的相应位置，“贵方草案要求‘及时、全面共享与教廷相关之所有军力部署、调动、及针对我方之行动计划情报’。那么，请问特使，王国方面，又将提供何等‘及时、全面’的情报？是仅限于教廷在王国内部的活动，还是包括其在圣山、其他王国、乃至整个大陆的动向？情报传递的渠道、时效、保密等级，如何界定？若因情报延迟或失误导致损失，责任如何划分？”

盖文显然有备而来，他身体微微前倾，神色郑重：“阁下所虑极是。我方承诺，将动用王国在教廷内部、圣山外围、以及大陆各主要商路节点所能调动的所有情报网络，凡涉及教廷大规模军事调动、高阶神职人员动向、以及对真君府有明确威胁之行动，必以最快、最安全之方式传递至阁下手中。具体渠道，在下可提供一份加密的联络节点名单与密语方式。至于责任……此类合作，本就建立在信任与共同利益之上，若因不可抗力或敌方反制导致情报有失，双方应共同承担风险。当然，若查明是某一方有意隐瞒或误导，则盟约基础不复存在，并有追责之权。”

杨戬不置可否，看向艾伦。老学者剧烈咳嗽了几声，脸色灰败，眼神却锐利如鹰：“特使大人，‘最快、最安全’太过空泛。我们需要具体时限。紧急军情，需在多长时间内送达？常规动态情报，更新周期是多久？此外，情报传递，不能仅依赖单向通道。真君府亦需建立向王国反馈信息的可靠途径，特别是涉及教廷针对王国可能之阴谋时。”

盖文沉吟片刻，与身后书记官低语几句，方才答道：“紧急军情，依托王国秘密驯养的‘风讯隼’与预设的魔法传讯节点，确保在事发后十二个时辰内，消息能送至贵方指定的最近接收点。常规动态，每五日汇总一次。至于贵方反馈渠道……”他略一犹豫，“可沿用我方提供的部分安全线路，并约定特殊加密标识，以示区分。”

第一条的核心，便在反复拉锯中，逐渐清晰：建立一个双向、有时效约束、有责任框架的情报共享机制。真君府虽然目前情报网络几乎为零，但杨戬坚持要拥有独立的反馈权，这不仅是对等原则，更是为未来预留空间。

争论更为激烈的，是关于“战略物资优先供应”与“有限军事互助”的具体内涵。

王国方面，自然希望用相对“廉价”的粮食、布匹、基础建材等，换取真君府这个能正面硬撼审判长的“威慑力量”，在关键时刻，能为王国分担来自教廷的军事压力，甚至成为插在教廷势力范围内的一颗锋利钉子。草案中“优先供应”的前提，是“在王国自身储备充足且不影响国防安全的情况下”，而“有限军事互助”，则被解释为“当一方遭受教廷无端攻击时，另一方有义务在道义与力所能及范围内提供支援”，措辞充满了弹性。

“力所能及？”卡尔忍不住冷哼出声，他脸上的伤疤在激动下显得更加狰狞，“上次教廷大军压境，也没见王国的‘道义支援’在哪里？如今见我们真君府打退了他们，就想来摘桃子，让我们去当挡箭牌？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盖文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恢复镇定：“卡尔队长息怒。彼时情况未明，王国亦有内患需清理。如今国王陛下已下决心，情况自然不同。‘力所能及’确需明确。我方提议，可设定具体标准。例如，若教廷出动一个标准骑士团（千人以下）进犯真君府，王国可提供情报、物资及外交抗议支援；若规模超过此数，或涉及圣阶强者，则根据实际情况，可商议派遣精锐小队协防，或在其补给线、后方制造牵制。反之，若教廷大军进犯王国边境，亦希望真君府能在其侧翼或后方，进行袭扰、破坏，分散其兵力。具体出兵规模、时机、指挥权属，可另立附件约定。”

这无疑是希望将真君府的“恐怖袭击”能力和杨戬等人的个人战力，纳入王国的整体防御体系。杨戬尚未表态，艾伦却嘶哑着声音开口：“特使大人，真君府如今现状，您也亲眼目睹。重建家园尚需时日，何谈主动出击、袭扰牵制？王国所期待的‘威慑’，目前更多是自保之余的副产品。物资供应，不应附加过于苛刻的军事义务。‘优先供应’必须落到实处，尤其是在粮食、药材、铁料及魔晶等核心重建物资上，需有最低保障额度与及时交付承诺。否则，真君府自身难保，何谈互助？”

又是一轮激烈的辩论。盖文据理力争，强调王国也面临教廷经济封锁与政治压力，资源并非无限。杨戬大多时候沉默聆听，只在关键处开口，往往一针见血。他提出，真君府可以承诺，在自身安全得到基本保障、力量有所恢复后，会视情况对教廷的敌对行动做出“针对性回应”，这种回应可能符合王国利益，但行动自主权必须完全掌握在真君府手中。同时，王国提供的物资，尤其是铁料和魔晶，必须有一部分指定用于艾伦主持的“新阵法”研究与核心防御建设，这被视为提升真君府整体防御能力、从而间接保障“威慑力”延续的关键投资。

关于“外交声援”，双方倒是很快达成一致。王国承诺在一切公开场合，否认教廷对真君府“异端”、“邪魔”的指控，将其定性为“遭受宗教迫害的独立领主及领民”，并利用其影响力，在周边贵族与商人中，一定程度上缓解对真君府的孤立与敌视。相应的，真君府需承诺其行为不主动挑衅周边中立势力，不劫掠王国商队与平民。

最敏感的，莫过于王国内部奸细清理与安全保障。杨戬明确提出，在盟约生效初期，王国方面派往真君府的任何人员（包括后续可能的工匠、顾问），都必须经过杨戬本人或指定人员（天眼）的“检视”，并接受真君府的内部管理。任何被怀疑与教廷有牵连者，真君府有权扣押乃至处置。对此，盖文在请示了随行的魔法通讯道具（一次性的，极为珍贵）后，咬牙答应下来。这是建立信任必须付出的代价。

三日里，类似的交锋反复上演。条款被逐字逐句地斟酌、修改、增删。木桌上铺开的羊皮纸，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修改字迹和特殊符号。炭炉上的水壶烧干又添满，简陋的陶碗里，劣质的茶水冷了又换。双方的精神都绷紧到了极致。

艾伦的脸色越来越差，中途甚至咳血昏厥过一次，被紧急抬下去施救，稍缓过来后，又固执地要求被搀扶回来。他的知识和缜密，在技术性条款上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悟空始终沉默，但那双金色眼眸偶尔扫过盖文时，依旧会让这位久经沙场的爵士感到一丝寒意。哪吒起初还好奇，后来听得昏昏欲睡，干脆靠着汤姆打起了小盹，只有混天绫依旧忠诚地微微飘荡，散发着温润的灵光。

终于，在第三日傍晚，残阳如血，再次将废墟染红的时候，一份双方都能基本接受的《晨曦王国与真君府同盟条约》及其三个附属细则附件（《情报共享与保密细则》、《战略物资供应与互助行动框架》、《人员往来与安全保障协议》），艰难地成型了。

条约以大陆通用语和一种由艾伦设计、融合了简单魔法封印与东方符文意象的“双重密文”誊写了两份。核心原则为：平等、互助、共御教廷。具体内容包括：

1. 情报全面共享：建立双向加密通道，紧急军情十二时辰内互通，定期情报交换。

2. 物资优先保障：王国首批援助物资即刻交付（已清点入库），后续每年提供定额粮食、布匹、铁料、魔晶等，并指定部分用于防御建设。真君府以特产（未来可能包括阵法研究成果、特色药材等）逐步进行贸易补偿。

3. 有限军事呼应：任何一方遭受教廷攻击，另一方需提供情报、物资及道义支持。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可协商进行战术层面牵制配合。但大规模军事行动无强制义务，需另行协定。

4. 外交共同立场：王国为真君府提供有限外交庇护与正名，真君府承诺不主动破坏地区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