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juno 干杯!(1/2)

秋雨车站与未完成的青春

九江高铁站的候车大厅,像一座被遗忘的、巨大的玻璃温室,只是里面栽培的不是花草,而是形形色色的疲惫与等待。窗外的雨没有停歇的意思,不大,却足够绵密,将站台上的一切都淋得湿漉漉、灰蒙蒙的。

广播里,列车晚点十四分钟的通知,用一种平静无波的语调重复着,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零点四十八分。原本属于那趟绿皮小火车的时刻,此刻只存在于电子屏上冰冷的红色字体之后。沈晚星选择这趟车,是为了“重走青春”,想再次体验当年坐三十几个小时硬座,是怎样的心情。

为了这部小说,沈晚星近乎偏执地以身入局,体重从一百二十斤跌落到九十六斤,像一枚被风干、被削薄的叶子。她以为找回当年的心境,就需要重新经历一遍当年的肉身之苦。连续近六个月的失眠与心绞痛,像两个沉默的室友,盘踞在我的身体里,它们让晚星忘记了如何正常地呼吸,如何好好地疼爱自己。

于是,那些想要疯狂更新朋友圈、想要一头扎进某个喧嚣直播间的瞬间,其实都是晚星情绪最无处安放、最像飞蛾扑火的时候。火光温暖,哪怕灼伤。

最近在景德镇,这座以瓷器和宁静闻名的城市,于晚星而言,却只是几个模糊的片段。她挑了几个心爱的盘子,釉色温润,像凝固的月光。但大部分时间,她更像一个幽魂,穿梭在酒店、车站、公交车和候车厅这四点一线的循环里。晚星贪婪地记录着所见所得,所思所想,甚至此刻,她与谁的对话,都可能成为小说里某个角色的台词。在这条寻找“沈晚星”的路上,她时常陷入沉思与反思。

沈晚星给从前的主编打了一个电话。她问我:“你喜欢谁?”

沈晚星支吾着,说不出一个确切的名字。

她问:“喜欢三毛吗?”

晚星说:“还好。”

她追问:“张爱玲呢?”

她答:“挺好。”随即又慌忙补充,“我怎么能跟她们相比呢?”

她笑了,然后问:“那你最喜欢谁?”

这一次,答案清晰无比:“林徽因。我最喜欢她。”她的清秀、美丽、大方、睿智,像一颗被时光打磨得温润的珍珠,在我阅读过的所有女作家中,散发着独一无二的光泽。那是独属于林徽因的浪漫与闪光。我喜欢她的文字,她传达的思想,还有她与梁思成先生那相濡以沫、手牵手走过一生的爱情故事。那是一座建筑在精神与志趣之上的坚固城池。

晚星心想:可我呢?我到底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从北方来到南方,已是第八天。很快。我的家乡此刻应该正飘着今冬的初雪吧?而我,在南方的车站,听着永无止境的雨,内心五味杂陈,像打翻了一整盒味道混杂的巧克力。

晚星甚至去找了她的星座导师,一个年轻的摩羯座。晚星对他说:“我真的很想跟你干一架啊!” 因为在平台上,我不能口出狂言,可心底里,是多么渴望他能用他那土象星座的理智与冷峻,狠狠地骂醒自己。

晚星也给王主任——王姐打电话,求她骂醒我。就像一个提着一把无形刀的刽子手,总想去杀死小说里的那个女主角——沈晚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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