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摇摇椅上面的小丸子不开森。(1/2)

面具、雪与无声的呐喊

东北的冬天,天空是一种冷冽的、毫无杂质的蓝,像一块被冻住的玻璃。空气里已经有了凛冽的前调,吸进肺里,清清亮亮,又带着针尖般的刺痛。

沈晚星站在出租屋的窗前,手里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楼下光秃秃的枝桠上。

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某个群聊的界面。那些文字,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钉在她的视网膜上——“清高”、“膨胀”、“一无是处的小可爱”,配着欢脱的表情包,仿佛一场集体无意识的狂欢,每个人都在这虚拟的火焰旁取暖,丢进去的柴禾,是另一个人的尊严。她没哭,甚至没觉得多愤怒,只是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倦,从骨髓里渗出来。

那个“他”,曾经戴着多么温情脉脉的面具啊。谈理想时眼里有光,论是非时义正辞严,仿佛浊世里最后一捧清雪。可面具撕下,露出的不是魔鬼,而是更令人作呕的东西——一种浑然天真的恶意,一种理直气壮的丑陋,他甚至真的相信,自己依旧是那捧清雪,只是旁人不懂欣赏。膨胀?不,那简直是核爆级别的自我增殖,吞噬了所有共情与谦卑的空间。

“怼怼至今下落不明。”她轻声念出这句话,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怼怼,那只总爱蹭她手心的流浪猫,尖牙利嘴,却会在雨天悄悄把干燥的纸箱拖到屋檐下。它不见了,就像她心里某块尖锐而真实的部分,也在这个冬天来临前,悄然失踪了。而“周帆”,那个名字,如今却在某些小圈子里响亮起来。双鱼座的男孩,心思细腻得像海底的星河,早早看透了人际的虚妄与规则的绳索,于是选择了一种清醒的疏离,活得“通透”。她懂那种通透,是用无数次深夜的自我反刍和失望换来的。塞北的雪再美,终究要化在现实的掌心里,留下一滩辨不清原貌的湿痕。

他想留在东北,或许是想守着那场最初的、未被折射过的雪吧。

而她,沈晚星,在旁人眼里,“一天天不是在发疯就在发疯的路上”。她不在乎这个评价。发疯多好啊,发疯是安全的盔甲,是合理的宣泄口。只有在“发疯”的状态里,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想念,可以语无伦次地关怀,可以把那些过于沉重、无法用正常语调表达的情感,包装成嘻嘻哈哈的呓语。

记忆的抽屉与限量的温柔

“该死的记忆力是有限的。”她转身离开窗边,把自己陷进柔软的旧沙发里。房间里堆满了书、未完的文稿、干枯的尤加利叶,还有各种奇形怪状、承载着记忆的小物件。记忆像个塞得太满、抽屉又有些卡顿的柜子,你想找一份重要的文件(比如明天会议的提纲,或者水电费的账单),拉开的却总是装满了青春碎片的那个抽屉。

樟脑丸混合着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是高中教室午后;耳机里忽然响起一首老歌的前奏,心脏会漏跳一拍——那是某个人的单车后座;甚至某种特定牌子的墨水气味,都能瞬间将她拽回学校图书馆的黄昏,对面坐着那个安静画画的身影……

她忙着在这些记忆的星河里打捞,为一句久远的承诺微笑,为一抹褪色的侧影叹息。至于“正事”?哦,它们被暂时搁置在现实冰冷的桌面上,蒙着淡淡的灰。不是遗忘,只是优先级被内心温柔地篡改了。在她看来,保持心灵的湿润与鲜活,比记住所有待办事项更重要。

电话就是这时响起的。铃声是她设置的,《悬崖上的金鱼姬》里波妞奔跑的旋律,欢快又充满力量。

“喂,小丸子。”接起电话的瞬间,她脸上那种游离的、略带撒娇的神情像潮水般退去,声音软了下来,像刚烤好的。

酒瓶、文档与归家的约定

电话那头是小丸子,她远方的、柔软的牵挂。小丸子的声音带着点依赖,有点委屈的鼻音,像找不到线头的毛线团。

听着那声“姐,呜呜呜呜”,沈晚星感觉心里那块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撞了一下。所有的“疯癫”,所有的冷眼旁观,所有对世界小小的恶意揣度,都在这一声里融化成了纯粹的保护欲。

“小丸子等我回家,”她的话速快了起来,带着一种江湖儿女般的爽利和笃定,“我跟小鱼儿总说好了,我拎着酒瓶子去!”

“拎着酒瓶子去”,这是她们之间的暗号。不是要去闹事,而是一种姿态——一种敞开自己,准备好倾吐与倾听,用微醺的坦诚对抗世界冰冷的姿态。酒是媒介,是勇气,也是抚慰。

“到时候我好好回忆一下那些重要的文档昂!”她故意把“回忆文档”说得像要去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些“文档”,或许是小丸子工作中遇到的难题,或许是情感上的困惑,或许是人生岔路口的迷茫。沈晚星要把自己记忆抽屉里所有相关的“数据”——她的经验、她的教训、她旁观来的故事、她思考后的见解——统统调取出来,整理、分析、打包,变成小丸子能用的“解决方案”。

“想想你要吃啥!”她把话题转向最朴素的温暖。

“啥都行。”小丸子的回答总是这样,带着全然的信任。不是没要求,而是相信沈晚星给的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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