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的核武器准备向你开炮,piu piu piu(2/2)
如果你认为我给你的沉甸甸的喜欢是你的负担,你要和我说。她在小说里这样写,你不要一边给我希望,一边给我失望,你不要给我希望的同时又去和别的莹莺燕燕们一起说说笑笑。我的心真的很疼。
写到这里,沈晚星停了下来。窗外的天色已近黄昏,她该去赴晚上的局了。镜子里的自己,眼角已经有了细密的纹路,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是无数次深夜哭泣的证明。她轻轻抹上口红,试图掩盖那份疲惫。
聚会的地方是一家小酒馆,朋友们已经到了。沈晚星坐在角落,听着周围的谈笑声,却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有人说起最近的相亲经历,有人抱怨婚姻的一地鸡毛,还有人炫耀孩子的优异成绩。她安静地听着,像是一个旁观者,记录着人间的悲欢离合。
她拿出手机,翻看着那个十年未曾拨出的号码。最后一条短信停留在五年前,只有简短的四个字:各自安好。可是她始终无法真正安好,就像她小说里的沈晚星,永远在等待一个不会回来的人。
我要去看看我的猫咪。她对朋友说,提前离开了酒馆。走出酒馆时,夜风很凉,她裹紧了外套,突然想起十七岁那年,李逸乘把校服披在她肩上的温度。
猫咪是她两年前收养的流浪猫,通体雪白,只有尾巴尖带着一点黑。她给它取名叫,因为它总是执着地追着自己的尾巴,就像她执着地追着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有时候她会对着执念自言自语,说那些永远不会对别人说的话。
回到家,中介蹭着她的裤脚,发出满足的呼噜声。沈晚星抱起它,走到窗前。城市的夜景在眼前铺展,万家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每一盏灯背后,都有一个故事,或喜或悲,或圆满或残缺。
她想起昨天给舅妈打的那个电话。舅妈快五十岁了,却说出了我信命了这样的话。沈晚星不信命,即使已经快四十岁,她依然固执地不信。可是有时候,当她独自一人在深夜里写作,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车声,她会想,也许这就是她的命——用文字记录那些无处安放的情感。
你信命吗?
她曾在社交平台上这样写道。
命里有你我就信。
那是她最接近告白的一次,可是那个人永远都不会看见。青春的列车行驶了十年,在即将到达终点站时,她选择了下车。而李逸乘还在继续前行,飞得更高,更远。
我一直都在向自己告别。她在日记里写道,我一直都在杀死我曾经的自己。可是那个十七岁的自己太过顽固,总是在夜深人静时悄然复活,带着所有的天真和执着。
深夜十一点,沈晚星重新坐回电脑前。她还要完成今天的四千字更新。文档里的沈晚星和李逸乘正在经历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分别。这个场景她反复修改了无数次,总是觉得不够真实,或者说,太过真实。
如果爱,请深爱;如果不爱,你和我说一声我就知道了。
这是小说中的对白,也是她一直想对现实中的李逸乘说的话。可是有些话,注定永远只能藏在文字里,像被囚禁的鸟儿,永远飞不到该去的地方。
写到凌晨一点,四千字终于完成。沈晚星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准备关掉电脑。就在这时,右下角弹出了一条新的邮件提醒。
发件人是她一直在联系的那家出版社。编辑在邮件中表示,他们对《星火不灭》很感兴趣,希望能尽快安排面谈。邮件末尾还特别提到:你笔下的爱情让人心痛,也让人感动。这是一个值得被更多人看见的故事。
沈晚星盯着那封邮件看了很久,然后缓缓闭上眼睛。十年了,她的文字终于要被印成铅字,可是那个她最想分享这个消息的人,早已消失在人海。
或许,有些执念不该被轻易放下。或许,那些碎片本就无需拼凑完整。就像她笔下的沈晚星,即使是最弱小的星辰,也有属于自己的光芒。而她的光芒,就藏在这些文字里,等待着某个深夜,照亮另一个孤独的灵魂。
她打开新的文档,开始构思她的第二本小说。这一次,她想写山海经,想写白泽,想写一个能够拥抱所有悲伤的神兽。她给新文档取名为《执念录》,在第一行写下:所有的执念都是未完成的故事……
请你们一定要等我。她轻声对想象中的读者说,如果有一天我可能在这里跟你们见不了面,你们看不到我的文字,那么我可能真的要去天上,乘着风去找我自己的月亮啦。
但今夜,她还要继续写作。因为故事还未结束,因为星辰永不眠。她想起高中时读过的诗句:你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现在的她和李逸乘,大概就是这样的距离——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却像隔着整片银河……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沈晚星没有许愿,只是静静地看着它消失在天际线。然后,她重新将手指放在键盘上,开始书写下一个章节。键盘的敲击声在深夜里格外清晰,像是心跳,又像是时光流逝的声音。
碎镜中的星火,依然在黑暗中倔强地闪烁。而那些碎片,在星光映照下,竟也折射出别样的美丽。也许完整未必是唯一的答案,破碎也未必是终结。就像此刻的她,虽然满身伤痕,却依然在写作,在生活,在等待下一个黎明。
文档的字数统计显示,今夜她写了四千三百七十二个字。超额完成任务,可她并没有停笔的意思。因为在这个故事里,沈晚星和李逸乘还没有真正告别,就像现实中的她,始终没有放下那段青春岁月。文字成了她的诺亚方舟,载着所有的记忆和情感,在时间的洪流中缓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