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敲打爱?(2/2)

“那是她最低谷、最郁闷的时候。”我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声音有些飘忽,“她总以为遇到了很多可以推心置腹、志同道合的朋友,能一起抽烟喝酒,畅谈人生理想。可一旦人失去了某种社会地位和光环,第一件事,往往就是被曾经称兄道弟的人,毫不犹豫地从列表中删除。”

年轻人恍然大悟,语气带着一丝感慨:“哦……她之前租住的那套墙皮爬满绿萝的老房子,其实是我家的。”

沈晚星顿时明了了一切,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暖流:“那么,谢谢你,谢谢你曾经守护我的石头哥,守护我的……珊珊。”沈晚星顿了顿,继续说:“今天我没有喝醉,但这里,”我指了指自己胸口,“好疼。我希望,你们以后还能继续保护石头哥。她和我一样,就是个小傻子,永远只知道为别人着想,为朋友两肋插刀,却从来学不会,好好为自己活一次??(ˊwˋ*)??”

这段对话,让晚星想起了2019年那个飘着细雪的冬天。石头哥那时痴迷画画,说要送我一幅肖像。晚星看着画板上初具雏形、气质清冷的形象,摇头说:“我不喜欢蓝忘机那种,太遥远了,给我画个小玉吧。”

她挑眉:“小玉?”

“嗯,小玉。樱桃小丸子最好的朋友。”我解释着,“小丸子乐观开朗,好像永远没烦恼,但她同样需要小玉的陪伴。小玉温柔,善良,安静,总能懂得并包容小丸子所有的喜怒哀乐。”

她????????? 笑了,说:“好。”然后毫不犹豫地撕掉了之前的画稿,重新铺开画纸。短短几分钟,一个栩栩如生、眉眼弯弯带着温柔笑意的小玉,就出现在了沈晚星的眼前。可惜,后来在一次匆忙的搬家中,那幅承载着心意的画不慎丢失了。如今,我的朋友圈里,只剩下她早期一幅蓝忘机的作品,配文是带着她特有调侃风格的:“小石出品,必属精品”。

细算起来,晚星和石头哥已有数年未曾密切联络。但真正的朋友或许就是这样:无需每日嘘寒问暖,不必刻意维护关系。无论相隔多远,多久未见,只要再次重逢,依然可以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默契,仿佛中间流逝的时光从未存在过。

沈晚星特别不好意思,在她生日那天,像个失控的水龙头,将我所有积压的悲伤、委屈、迷惘,毫无保留地倾倒给了她。而她,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没有评判,没有给出任何轻率的建议,只是用他全部的专注,接住了我所有沉重的情绪。还有那次陪我通宵k歌的晚上,她细心地点播所有我会唱的老歌,在我唱到哽咽时自然地接过话筒,用晚星五音不全却格外真诚的歌声,掩盖我的失态。

在这里,小星星想郑重地、正式地对她说一声:生日快乐。 晚星希望,在往后生命中的每一年,当这个日子来临,她都能有机会对他重复这句最简单的祝福。她更希望,石头哥能够永远保有一颗赤子之心,做一个快乐的小孩子!

石头和小鱼儿常常畅想的那个“半亩花田”,晚星会努力帮着耕耘。细数下来,这个天真的沈晚星不知对自己、对朋友许下过多少个关于“半亩花田”的承诺了。但懂得人们这些被现实搓揉却初心不改的人,骨子里大概都是向往“采菊东篱下”的田园诗人。沈晚星和朋友们发誓,即使头发花白,也要做生活里最天真、最好奇的孩子,做彼此眼中最明亮、最独特的那颗星。

关于写作,沈晚星心中有一个模糊而坚定的计划:要先写完我自己的执念,那些深埋心底、夜半时分会咬噬灵魂的往事。第二本,她要尝试书写芸芸众生的执念,那些在街头巷尾、在每个人心底无声上演的悲欢。如果,命运垂怜,(??? ? ???)她的心脏足够争气,能支撑六十岁动笔写第三本的时候……那么,那一本,她将不再“朝花夕拾”,也不再郁愤“呐喊”。因为到那时,或许我真的能释然,能平静地觉得:不值得,他们,都不值得……

2025年10月25日,我的高中班长李振杰先生的信息,像一记警钟在我混沌的脑海中敲响。他的文字透过屏幕,都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焦灼:“你能不能不要再发疯了?不要再当神经病了?不要再和这些男同学漫无边际地聊天了?你的笔、你的炮、你的刀、你的核武器、你的九阴白骨爪,是不是都已经伸向他们了?求求你,不要再写了,忘掉他吧,忘掉那个让你纠结了十年的人!吧!”

李振杰列出一长串需要遗忘的清单:忘掉十二班的那个他,

忘掉十二班所有的“难忘”,

忘掉十二班那些曾经推心置腹的朋友,

忘掉一起路过的小馅饼城,

忘掉阳光下刺眼的白衬衫和白短袖,

忘掉为了一张限量邮票而奔跑的“疯狂邮政”,

忘掉那辆叮当作响的旧自行车,

忘掉攒了许久路费才买到的火车票,忘掉他生病时我送去的十二个橘子……所有与“十二班”这个符号相关的青春记忆。

最后,他说:“顺便,把那个骄傲、明亮、无所畏惧的你自己,找回来吧。”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内心的迷雾。是啊,回顾来路,无数个比现在更黑暗、更绝望的深渊,都是我一个人咬着牙,一步一步爬出来的。为什么在二十一年后的今天,我反而把自己弄丢在了回忆的迷宫里?

今早,沈晚星给谢绾绾发了告别信息:“你什么时候的飞机?我可能……送不了你了。因为那个时候,我也在路上。” 是的,我一直在路上,火车、高铁、飞机,从一个城市漂泊到另一个城市,试图用空间的位移,来掩盖时间的停滞与心灵的流亡。

沈晚星的男同学们,依然保持着已读不回的默契。

绾绾知道后,反而用一种独特的逻辑安慰我:“这不就是现成的小说素材吗?谁不回你信息,你就把他写进故事里,随便‘敲打’。” 这或许解释了沈晚星为何写作总是即兴发挥,从不打草稿——生活本身就是最跌宕的剧本。唯有在需要指桑骂槐、需要权衡利弊、需要考虑笔下人物命运走向时,我才会罕见地打下草稿。因为晚星的心里,住着你们千千万万人的影子,承载着你们千千万万人的执念与期望。

晚星小心翼翼地捧着这些情感的碎片,试图将它们拼凑成完整的故事。可讽刺的是,最终,当故事展开,所有的道德指责和现实压力,却往往不约而同地指向她这个执笔的人。

就连沈晚星视为知己的闺蜜,也开始在各种细节上猜来猜去,质疑我对她友情的真心。最初的失望与刺痛过后,一种深沉的疲惫感攫住了她……

既然所有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所有的真诚都可能被曲解,那么,就算了吧。如果这是她选择的看待我的方式,晚星只能送上那八字真言,既是给她,也是给我自己:“关我啥事?关我屁事?管好你自己。”

未来的路,沈晚星依旧会自己走。 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她的选择是否正确,也不会再为任何虚妄的期待而低下我骄傲的头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