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南风南风,我在我在!(1/2)
星语风言:沈晚星的同桌纪事
夏午絮语与“换同桌”风波
那个夏天的午后,蝉鸣像是浸了蜜,黏稠又不知疲倦地裹挟着整个校园。阳光透过高二(文)班窗户上那棵树的枝叶,在教室的水磨石地板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仿佛碎了一地的绿宝石……
沈晚星把光洁的额头抵在微凉的书桌上,像一只被烈日晒蔫了的小猫,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刚刚发下来的数学试卷角,那鲜红的、有些刺眼的分数,让她小巧的鼻子忍不住皱了起来。
“晨晨——”她拖长了尾音,带着点儿撒娇,又带着点儿委屈的鼻音,侧过脸,将半边脸颊完全枕在胳膊上,望向身旁那个安静如水的女孩,“数学……它怎么能这么难啊?我感觉每个符号都认识,可它们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我永远也参不透的天书。” 她那双总是含着灵动光芒的杏眼,此刻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属于十七岁少女的烦恼。
同桌晨晨正握着那支她用了很久的钢笔,在笔记本上誊写着优美的英文花体字,闻言,笔尖在纸页上微微一顿,留下一个小小的墨点。
她轻轻摘下那副细黑框眼镜,露出一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眸,那眼眸像浸在清水里的黑琉璃,清澈又宁静。“哎呦,对呀,”她声音轻柔,像羽毛拂过心尖,“我初中的时候数学也挺好的呢,中考那会儿还考了130多分。可这高中的数学嘛……” 她顿了顿,唇角弯起一个无奈的、却又带着点儿自嘲的弧度,忽然侧过头,凑近沈晚星,压低声音,用一种分享秘密般的语气说:“你不觉得它像个脾气古怪的陌生人吗?上课时,我觉得我认识他了,可一到考试,他就翻脸不认人。要么就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要么更惨,我们谁都不认识谁,大眼瞪小眼,相看两生厌!”
沈晚星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里那片被糟糕分数笼罩的小小阴霾,瞬间被晨晨这幽默的比喻吹散了一角。她忍不住伸出胳膊,亲昵地挽住晨晨的手臂,把微微发烫的脸颊埋进对方带着淡淡清香的肩头,闷闷地笑着,肩膀轻轻耸动:“晨晨……你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比喻啊……”
少女的笑语还未完全落下,一道修长的阴影便笼罩在了她们并排的课桌上。沈晚星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笑出的泪花,看见同班的姜林川正站在过道儿里。他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圆珠笔和一个的文具盒,那支蓝色的圆珠笔在他指间被无意识地按得“咔哒、咔哒”作响,透露出姜林川内心的某种焦躁。
“呃……那个,打扰一下,”姜林川的脸似乎有些泛红,眼神游移了一下,才落在沈晚星和晨晨脸上,“晚星,晨晨,你们两个……有那个更换同桌的想法吗?”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想换一下同桌。”
沈晚星和晨晨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诧异。随即,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带着礼貌而坚定的微笑回答:“暂时没有这个想法呢,姜同学。”
姜林川脸上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尴尬,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算是回应的笑容:“哦,好,好吧……那打扰了。”说完,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转身,差点撞到后排探出桌角的椅子,匆匆离开了。
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晨晨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沈晚星,凑到她耳边,用气声说:“我听前排的女生说,他总是想换同桌,换了好几个啦!”
沈晚星赶紧抿住嘴唇,才没让更大的笑声溢出来。阳光正好移到她纤细的手腕上,把那根妈妈为她求来的红色幸运绳照得愈发鲜艳。她轻轻摩挲着绳子,也学着晨晨的样子,凑到她耳边,声音里带着对未来笃定的憧憬:“晨晨,你说……咱们高中三年,会不会就这样,一直不分开?”
晨晨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她拿起钢笔,继续补着课堂笔记,笔尖沙沙,像是在谱写青春的序曲。
“当然不会。”晨晨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我们要一直当同桌,还要一起努力,考同一所大学,将来就算工作了,也要住在对门,天天串门。”
那时的她们,声音里浸满了蜜糖般的笃定,仿佛说出口的誓言就真的能被时光牢牢镌刻。谁也没有想到,有些分别,会像夏日突如其来的骤雨,悄无声息地来临。
高二上学期的某个周一,寻常得没有任何预兆。班主任葛老师——一位总爱把“你们现在觉得是牢笼,将来会怀念的”挂在嘴边的、慈祥又略带严厉的帅气男神,站在讲台上,拿着座位表,开始进行例行的座位调整。
当“沈晚星和南风瑾一桌”这句话清晰地从葛老师口中念出时,沈晚星正低头整理着笔袋里的彩色荧光笔。她动作猛地一僵,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身旁的晨晨。晨晨也正看着她,那双总是平静如湖水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照出同样的错愕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
没有多余的时间告别,也没有戏剧化的拥抱。她们只是默默地将属于自己的书本、笔记、还有那个藏在抽屉深处的、贴满了星星和云朵贴纸的共用日记本,一一搬离那张熟悉的、并排了两学期的课桌。一块用了半年的粉色橡皮擦从桌缝滚落到地上,滚到了椅子底下,谁都没有立刻弯腰去捡。
沈晚星的新同桌,南风瑾,是一个像夏日晴空下骤然刮起的一阵清爽凉风般的女孩儿。她利落地把自己的书包塞进课桌,动作带着点儿男孩子气的洒脱,然后转身,还没等沈晚星完全坐定,就“啪”地一声,将一颗包装亮晶晶的水果糖拍在了沈晚星面前的课桌上。
“嗨!我叫南风瑾,嘿嘿嘿嘿嘿!”她的笑容灿烂得晃眼,声音清脆得像咬了一口青苹果,“最喜欢下雨天窝在家里看小说,还有——巧克力!各种巧克力!” 她的自我介绍像一篇演讲稿,瞬间打破了周遭因换座而产生的微妙凝滞气氛。
沈晚星,这个骨子里带着点儿天秤座式优雅与小小叛逆,但总体被归为“文静内向”范畴的女孩,被这扑面而来的热情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她看着桌上那颗橙色的糖果,又看看南风瑾那双亮晶晶的、仿佛盛满了整个星河的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讷讷地说了声:“谢谢……我叫沈晚星。”
最初的相处,总带着点儿小心翼翼的试探与磨合。沈晚星依然习惯性地把记好的数学笔记往右边推,直到指尖触到空荡荡的桌角,才恍然想起,身边坐着的已经不是那个需要她“支援”的晨晨了。而南风瑾则会在枯燥的政治课上,突然毫无征兆地轻轻哼起流行歌曲的调子,发现沈晚星怔住的表情后,才慌忙捂住嘴,眼睛弯成月牙,用气声连连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走神了!”
打破这层微妙隔膜的,依旧是一道令人头疼的数学题。那是一个晚自习,窗外夜色渐浓,教室里的灯光明亮得有些惨白。沈晚星对着一道复杂的函数题绞尽脑汁,草稿纸上画满了凌乱的线条和数字,思路却像一团被猫咪玩弄过的毛线,找不到头绪。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准备把脸埋进臂弯里哀叹时,旁边悄悄推过来一张淡紫色的便签纸。
纸上用铅笔画着一个可爱的函数图像,抛物线被刻意画得圆润饱满,旁边还用秀气的字体标注着:“快看!它其实在说悄悄话呢~你看这个弧度,像不像偷偷憋着笑,马上就要‘噗嗤’一声笑出来的样子?”
沈晚星盯着那张便签,足足愣了三秒,然后,一种莫名的、轻松的笑意从心底涌了上来,冲散了紧蹙的眉头。她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南风瑾像只发现了秘密的小松鼠,立刻凑了过来,用铅笔的尾端轻轻点着题目上的一个条件:“我跟你说,这些数学题啊,都是有脾气的!你不能硬来,得先跟它交朋友,哄着它,它才愿意把答案告诉你。” 她三言两语,用几个生动无比的比喻,竟然就解开了沈晚星苦思冥想了半个小时的难点。末了,她还在那个函数图像旁边,飞快地画了一个吐着舌头、做鬼脸的小人。
“你……你居然会这个?” 沈晚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位新同桌。
“那当然!” 南风瑾得意地晃了晃脑袋,马尾辫在脑后一甩一甩,“初中那会儿我可是我们班的数学课代表呢!后来嘛……咳咳,为爱投身文科了!” 她说着,还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眼底却满是狡黠的笑意。
从那个晚自习开始,她们并排的课桌,仿佛被注入了一种全新的、活泼泼的生机,变成了一个只属于她俩的、奇妙的小世界。南风瑾会在枯燥得让人直打瞌睡的历史课上,惟妙惟肖地模仿年级主任背着手踱步、以及突然推眼镜的动作;能把拗口的“价值规律”即兴编成一段节奏感十足的rap,虽然只能无声地在唇齿间哼唱;而沈晚星,则教会了她如何用不同颜色的荧光笔,做出既清晰又充满美感的笔记配色方案。她们甚至发明了一套只有彼此能懂的“桌面暗语”: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三下,表示“注意!葛老师在窗边巡视!”;无聊地转笔,表示“这节课好漫长,我要坚持不住了”;而如果突然伸手摸一下耳朵,那意思一定是“快看窗外!有两只鸟在打架\/那朵云好像葛老师的发型!”
有一次地理课上,沈晚星一边听着老师讲解洋流图,一边无意识地用削笔刀修理着一块橡皮。等她回过神,发现那块可怜的橡皮已经被她削成了一个歪歪扭扭、勉强能看出是兔子形状的小物件。她正对着这只“抽象派”兔子发呆,旁边的南风瑾盯着看了半晌,突然毫无征兆地捂住嘴巴,整个肩膀开始剧烈地抖动,她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闷笑声还是抑制不住地漏了出来,引得前排同学都好奇地回头张望。
果然,下课铃刚响,班主任葛老师就一脸无奈地站到了她们课桌旁。“南风瑾,沈晚星,”葛老师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为什么每次我路过,总看到你们俩一个在莫名其妙地笑,另一个则一脸茫然,好像完全不在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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