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血族之力（2/2）
当然，这些并不知道这些，他们只知道接到了指令要想尽办法截杀尤西斯，引发同盟国与王国之间的战争，有可能的话，让同盟国产生内乱。
忽然，一段记忆引起了罗伊的关注，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读取这段记忆——
记忆的主人是同盟国的一名女军官，她的名字叫艾丽莎·冯·克雷格，帝国暗部第三小队的队长，令他意外的是，这个艾丽莎知道的要比他想象的多，他的嘴角不禁勾了起来。
他的掌心浮现出暗红色的纹路，艾丽莎的记忆如决堤洪水般冲入他的意识。那些记忆碎片锋利如刀，每一次闪回都在他的神经上划出灼热的痛感。
一周前的夜晚，艾丽莎独自潜入利贝尔城的地下密室。在罗伊的脑海中，那画面清晰得可怕——石墙上爬满发光的紫色魔纹，如同活物般蠕动。黑袍人背对着入口站立，宽大的袍袖下露出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
“同盟国将是起点，”黑袍人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一般，让人牙酸，“让人类国家之间互相消耗，为帝国君临扫除障碍。”
记忆突然扭曲破碎，像被打碎的镜子。罗伊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深入那些混乱的片段。他捕捉到艾丽莎颤抖的质问——
“大人……现在外面都传皇帝被魔族……”
“大人，请明示您的身份……”
回答她的是一阵刺耳的笑声。黑袍人转身的瞬间，罗伊只看到兜帽下两点猩红的光芒，然后记忆再次断裂。零星的画面闪过：一座刻满魔纹的诡异雕像、弥漫整个大厅的黑色魔气、以及盖着血色火漆的刺杀令——尤西斯的名字被特意用黑魔法标记，字母边缘渗出真实的血液。
罗伊猛然睁眼，冷汗涔涔。
“魔族……”罗伊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站起身，步伐不稳地走到窗前。夜色中的铁幕城灯火稀疏，谁能想到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魔族早已将触须伸入这个国家的角落之中
他终于发现自己还是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魔族从魔界召唤出来时间已经很久了，很显然，魔族一直在双线作战，索菲亚大陆被侵略的同时，兰斯洛特已经在对多马大陆各国开始了渗透。
帝国早已被魔族掌控，之所以迟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是因为兰斯洛特需要通过渗透掌握其他国家的命脉，而现在自己的出现很显然打破了他的计划，所以他不得不提前发动了战争，而在这场战争中，之前渗透的人员将逐渐浮现出来，而此时，罗伊担心的是，王国究竟被渗透到何种地步。
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从眼底窜上颅顶。罗伊闷哼一声，扶住窗框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石块在他掌心碎成齑粉。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视线正在变化——城墙上的火把突然变得异常明亮，他能看清百米外哨兵脸上的汗毛；而当他聚焦于夜空时，居然能分辨出云层后蝙蝠扑翼的轨迹。
他猛然回过头，铜镜中映出他此刻的模样：右眼瞳孔收缩成一道细线，眼眸完全变成血红色。
此时，在自己房间的米拉娜褪去了一身劲装，正活动着自己有些发酸的肩膀，白天的一切对她的冲击太大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蒙多斯的样子，她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
突然，沉重的橡木门传出一阵沉闷的敲门声。
“谁！？”米拉娜有些警觉地低吼一声。
“米拉娜大公，是我。”罗伊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进来吧。”米拉娜随意抽出一件披风披在身上，坐在凳子上。
饶是做足了准备，但看到用诡异的面具遮住右脸的罗伊推门而入的时候，她拿着杯子的手还是不由一颤，杯中的茶水洒了出来。但她迅速调整了呼吸，将茶杯放回了桌上，目光扫过罗伊，最终落到了那诡异的面具上。
“这是……”
罗伊沉默片刻，手指轻轻拂过面具的边缘，血红的瞳孔在阴影中若隐若现，“我也不太确定，应该是之前在城墙上使用禁咒的副作用吧。”
“副作用……”米拉娜眉头紧锁，白天的不安感再度涌上心头，“没事儿吧？”
“没什么大问题，”罗伊的声音低沉，摆了摆手，“先别管这些，大公，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米拉娜微微一滞，随后不动声色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军队已经基本稳定了，几个带头的已经交代了，也是经不住手下人的挑唆所以才带着大军来的，至于那些暗中挑事儿的人……也已经查出来了，是……”
“就是那些人，”罗伊点了点头，在猩红誓约的作用下，他在一瞬间就感知到现场每个人的情绪，所以他立刻就找到了那些帝国的间谍，并将他们转换成了眷属，想到这里，他面具下的右眼微微发热，“关于那些人……”
“相信他们已经在你的掌控之中了，我的团队已经将他们全部控制住。然而，有些奇怪的是，根据他们的供述，他们原本并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但他们的记忆和思维却异常一致。”
罗伊深深地看了米拉娜一眼，他很清楚，米拉娜还是在试探，但他并没有多言，“我深夜到访的其中之一的目的就是为了他们。”
“实在抱歉，我不可能让这些人再呆在我的军队中，”虽说说着抱歉，但米拉娜脸上却没有一丝歉意，“如果他们都听你的话，那还请你让他们将他们所知道的所有间谍都交代了。”
罗伊的嘴角微微扯了扯，缓缓走到窗边，月光将他修长的轮廓勾勒出来，“我原本也是想求您这件事儿，虽然他们以前是帝国的间谍，但现在已经是我的人，所以我需要将他们带走。”
米拉娜轻轻放下茶杯，手指在茶杯的边缘轻轻敲击，“即使我拒绝，但那些人应该是被你用那个法术控制了，所以我留着也没用。”
罗伊满意地点了点头。
“另一件事，其实也和他们有关系，”罗伊转头看向米拉娜房间挂着的城防地图，他快步走了过去，跟着艾丽莎的记忆，开始在地图上寻找了什么，终于，他找到了一个点，伸手点在地图上，“将这里附近的居民遣散，派兵围住这里。”
米拉娜起身看着地图，那是东城区的一个旧的教堂，满脸疑惑，“这里……有什么呢？”
罗伊右眼突然爆发一阵剧痛，他痛苦地捂住右脸，面具之下，猩红的液体自他眼角滑落，透过那被染成暗红色的视野，他仿佛看到了很多虚影。
“没时间解释了，”他闭着右眼，试图驱散不适感，左手指向城东方向，“我的人已经行动了，立刻开始行动！”
血肉传来撕裂般的痛感，几个眷属的控制权突然被他强行夺走，他们的视野如展开的画卷般在罗伊的脑海中铺陈开来，甚至他们指尖触碰到砖石的粗糙感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米拉娜立刻叫来属下传达命令，然而，她的下属才离开房间，窗外突然传来爆炸声，循声望去，紫色魔焰冲天而起，位置正是就教堂的方向。
“找到你了，”罗伊的嘴角扯了扯，刚才的一刹那，他损失了两个眷属，而对于眷属的控制他并没有及时收回，所以，他也切身感觉到了那被爆炸和烈焰焚烧的痛处，只是，他透过眷属的视线，已经捕捉到了那黑袍人。
然而，没多久，他的笑容变凝固了，眷属的视角中，那黑袍人正缓缓撕下身上的伪装，露出那布满魔纹的狰狞面容——那是低等魔族。
罗伊迟疑了一下，那低阶魔族便消失在火焰之中，而米拉娜派出的部队也在这时赶到了，罗伊一挥手，断开了与眷属的控制，让他们自行撤离现场，随后他便看向了米拉娜，“走吧，还是让他跑了，不过现场是安全的。”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城东旧教堂的位置，那里已经被完全封锁，那冲天的火焰也已经被扑灭，在现场军官的指引之下，米拉娜和罗伊来到了一个地下室门口。
“这里原本是一处酒窖，”军官一边指着那个地下室的门一边说道，“只是现在……”
“现在怎么了？”
“您还是亲自下去看一下吧。”
罗伊率先一跃而下，与艾丽莎记忆中的场景一样，那仍未完全散尽的魔气，以及通道尽头虽然已经破碎，但仍然可以分辨出那些诡异魔纹的雕像。
米拉娜跟在罗伊后面，仍然觉得毛骨悚然。
“大人……”士官在身后提醒道，“里面还有……”
在地窖的深处，地上满是黏液，而在阴暗的角落里，整齐地摆放着十具“人茧”——被黏液包裹成球的同盟国军官，胸口还插着紫色的水晶。
“这是……”
“魔族的培育场……”罗伊的嗓音已经几乎不像是人类，他心脏的血核开始剧烈震动起来，蓬勃的力量冲破血管，他的右手缓缓被血晶覆盖，变成暗红色的利爪状，他喘着粗气，“魔族不仅仅是在渗透，还在……”
一阵阵低语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已经无法集中精神。
就在他即将失控的时候，一丝丝清凉自他丹田涌起，迅速蔓延至全身，将那股狂暴的力量暂时压制了下去，巴托丽的声音从他脑海深处响起，“他们在那些眷属的记忆和精神中埋了陷阱！”
“不能在这里失去控制，”他低声呢喃，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对兰斯洛特的可怕又有了新的认识。空气中残留的魔气仿佛毒蛇般不断侵蚀着他的意识，仿佛在嘲笑他的挣扎。而角落里的“人茧”也发出微弱的蠕动声，好像有什么东西随时从里面苏醒一般。
米拉娜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她看向罗伊，“你没事儿吧？”
“三天，”罗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艰难地挪动着脚，现在是巴托丽的力量如同屏障，守护着他的理智，“我需要三天时间。”
说着，他一闪身，消失在地窖中……
而在不知道哪里的阴影中，传来一阵书页翻动声，一本古老的书籍正被缓缓翻开，纸张间弥漫出一股腐朽的气息。一个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声音在黑暗间响起，“古老之血在黑暗中苏醒，猩红的权柄将再次降临……”
米拉娜独自站在诡异的地窖深处，凝视着那些“人茧”，眉头紧锁，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顺着她的脚尖蔓延至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