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新朋友(1/2)

每一个动作都比平时更为费力,空气吸入肺腑带来灼热与轻微的麻痹感,视线边缘开始出现细微的晃动幻影。

他知道,这是环境与对方邪术的双重侵蚀,再拖下去,无需刀剑加身,自己就会先倒在这片妖异的丛林里。

“阿朔!”岩壁边,苏沐禾看得目眦欲裂,想要冲出去帮忙,却被蛮人死死拉住。

蛮人眼中也充满了血丝,他既为霍去病那悍不畏死的冲锋而震撼,又为这绝境感到绝望。

他肩上的伤口因激动而再次渗血,麻痒感更甚,但他仍咬着牙,试图寻找机会。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洞穴另一侧,那连接着他们来时水道的方向,入口处那片茂密的、纠缠着发光藤蔓的阴影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而愤怒的嘶吼!

吼声粗野、悍勇,与地鬼们诡异的虫鸣和低语截然不同!

紧接着,数十支简陋但力道强劲的木箭和石矛,如同疾风暴雨般从阴影中攒射而出,目标并非霍去病,而是那些正在围攻他、以及外围吟唱的地鬼!

“噗噗噗!”

猝不及防之下,七八名地鬼战士被箭矢石矛射中,惨叫着倒地。地鬼的阵型瞬间大乱!

“是部里的猎手!”蛮人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用尽力气嘶喊起来,用的是他们部落的土语。

“阿哥!阿叔!我们在这里!那汉人救了我!”

他这一喊,不仅吸引了刚闯入者的注意,也让围攻霍去病的地鬼们攻势一滞,惊疑不定地看向入口方向。

只见从那片阴影中,呼啦啦涌出二三十条精悍的身影!

他们肤色黝黑,脸上涂着与受伤蛮人相似的、但更为简单的狩猎油彩,身着兽皮或简陋麻衣,手持猎弓、石斧、木矛,个个眼神凶悍,带着山林猎人特有的剽悍与愤怒。

为首的是个脸上有一道深刻疤痕的壮汉,他手持一把巨大的骨刀,目光如电,迅速扫过洞穴内的情景。

他一眼就看到了被困在岩壁边的同族,也看到了被地鬼重重围困、却依旧如孤峰般挺立的霍去病,以及霍去病身后那明显是汉人打扮、正扶着同族的苏沐禾。

更看到了地上那些地鬼尸体,以及同族身上那新鲜的、明显经过处理的包扎。

电光石火间,壮汉头领做出了判断。他怒吼一声,骨刀前指:“地鬼崽子们!放开我们的兄弟和恩人!冲散他们!”

“吼——!”新来的蛮人猎手们齐声咆哮,如同被侵占了领地的狼群,悍不畏死地冲向地鬼的侧翼!

他们的攻击简单粗暴,没有太多花哨的配合,却带着一股山林间搏命的狠劲和蛮力,瞬间就将地鬼相对薄弱的侧后方搅得大乱!

压力骤减!

霍去病何等人物?

战机稍纵即逝的道理早已融入骨髓,蛮人援兵的出现和地鬼阵型的混乱,让他精神大振,体内那丝因环境产生的眩晕和滞涩感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散了几分。

他眼中锐光暴涨,趁着面前两名精锐卫士因后方骚乱而分神的刹那,环首刀猛然爆发出更加凌厉的攻势!

一刀快似一刀,刀刀不离对方要害!

不再是之前突围时的灵动与巧劲,而是恢复了沙场之上、千军劈易的磅礴与霸道!

那两名卫士本就因霍去病之前的悍勇而心有余悸,此刻更是被这骤然加剧的攻势打得手忙脚乱,连连后退。

霍去病觑准一个空隙,一脚踹开左侧持骨矛卫士的下盘,在其踉跄倒地时,环首刀如毒龙出洞,直刺另一名持石斧卫士的咽喉!

那卫士勉强举斧格挡,却因力竭和心慌,格挡慢了一线。

“嗤——!”

刀尖穿透皮甲,没入咽喉半寸!鲜血狂喷而出!那卫士双眼暴凸,嗬嗬两声,轰然倒地。

几乎就在同时,蛮人援兵的头领,那个疤脸壮汉,也已率众凶猛地撞入了地鬼的阵型核心附近,与另外几名地鬼精锐缠斗在一起,骨刀挥舞,虎虎生风,暂时牵制住了他们。

披羽头领终于彻底失去了镇定,他暗金色的瞳孔中首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是愤怒,是惊疑,更有一丝计划被打乱的狂躁。

他手中的骨杖连连顿地,发出急促的声响,口中发出更加尖利急促的呼啸,似乎在催促地鬼们稳住阵脚,甚至可能是在召唤洞穴更深处的力量。

但战场之势,一旦倾斜,便难以迅速挽回。蛮人援兵的悍勇突袭,配合霍去病在核心区域的凌厉反击,里应外合,瞬间将地鬼看似严密的包围撕扯得七零八落。

不少地鬼战士顾此失彼,有的回身抵挡蛮人,有的还想围攻霍去病,阵型彻底混乱。

霍去病压力大减,他不再与剩余的地鬼卫士过多纠缠,脚下步伐变幻,再次发力,朝着那株巨大怪树疾冲!这一次,再无有力阻拦!

数息之间,他已冲到怪树之下。离得近了,更能感受到这株植物的怪异:主干并非木质,触手冰冷滑腻,更像某种巨大的菌类;垂挂的灯笼果实散发出令人心神不宁的紫蓝色光晕;根部堆积的那些矿石、干草和兽皮包裹,散发出一股混合着能量波动和陈旧气息的味道。

“呜——!!!”

一声蕴含着无尽愤怒与某种诡异力量的尖啸,自身后骤然爆发!

披羽头领见霍去病竟要触及他们可能也极为重视的“圣物”,再也按捺不住,竟亲自出手了!

他手中的骨杖顶端矿石青光大盛,整个人如同鬼魅般疾掠而来,骨杖带着破空之声,直戳霍去病后心!

杖风凌厉,竟隐隐有风雷之声,显然这一击蕴含了他全部的力量与某种邪异加成!

霍去病背对强敌,手已触及皮卷。千钧一发之际,他竟不回头,也不闪避,而是凭借超凡的战斗直觉和对身体的绝对控制,腰腹猛地发力,整个人向侧前方怪树主干与岩壁的夹角处硬生生平移了半步!

“噗!”

骨杖擦着他的肋侧掠过,杖头矿石在他皮甲上划开一道深深的灼痕,皮甲焦黑卷曲,皮肤传来火辣辣的刺痛,甚至有轻微的麻痹感!

但就是这半步之差,让他避开了要害。

与此同时,霍去病顺势一个翻滚,脱离了披羽头骨杖的攻击范围,半蹲在地,环首刀横在胸前,目光冰冷地看向扑了个空、因暴怒而面容扭曲的披羽头领。

披羽头领一击落空,又见海图被夺,气得浑身发抖,暗金色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死死盯着霍去病,又看了看另一边与蛮人援兵混战成一团、逐渐落入下风的手下,知道今日事不可为。

再缠斗下去,即便能留下这几人,自己一方也必然损失惨重,甚至可能惊动更麻烦的存在。

他猛地发出一声极其不甘、却又充满怨毒的尖利长啸,骨杖重重一顿!

听到这啸声,所有地鬼,无论是正在战斗的,还是在外围吟唱的,都如同接到了明确的指令,瞬间放弃了对手,如同退潮般向洞穴深处、那些更加幽暗曲折的通道和棚屋阴影中撤去!动作迅捷无比,显示出极佳的纪律性。

几个呼吸间,除了地上留下的十几具地鬼尸体和伤者,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甜腥与焦糊气味,刚才还密密麻麻的地鬼,竟已退得干干净净。

只有那株巨大的怪树,依旧散发着妖异的紫蓝光芒,沉默地见证着这一切。

洞穴内,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蛮人援兵们粗重的喘息声,以及伤者偶尔发出的呻吟。

霍去病缓缓站直身体,肋侧的刺痛和轻微的麻痹感提醒着他刚才的凶险。他看了一眼怀中紧紧攥着的陈旧皮卷,又看向那退入黑暗的通道方向,眼神深邃。

疤脸壮汉头领走了过来,他身上也带着几处伤痕,但气势依旧彪悍。

他先是用土语快速问了受伤蛮人几句,受伤蛮人激动地指着霍去病和苏沐禾,比比划划地说着什么。

疤脸头领听着,脸上的警惕和审视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感激、震惊和复杂的敬意。

他转向霍去病,用生硬的汉话,抱了抱拳,动作虽然有些别扭,但诚意十足:“汉人……你,救了我兄弟的命。山岩部,记下这份情。”

霍去病同样抱拳还礼,声音平稳:“路见不平,自当援手。地鬼阴毒,非你我一族之敌。此番并肩退敌,亦是缘分。”他没有过多客套,话语中的坦荡与气度,却让疤脸头领等人更加敬重。

苏沐禾也松了口气,扶着受伤蛮人走了过来。

蛮人看着自己的族人,又看看霍去病和苏沐禾,咧嘴想笑,却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霍去病稳住身形,肋侧的灼痛与麻痹感仍在,他深吸一口带着雨林湿冷与泥土气息的空气,将那股甜腥压抑下去,目光落回那株散发着妖异光芒的怪树。

苏沐禾的目光也聚集在怪树上,疤脸头领走到霍去病身边,眼神警惕地盯着那树,用生硬的汉话低声道:“这‘妖灯树’,地鬼养了很久,是祸害。光亮诱兽,果子乱心,根缠邪力。”

霍去病眼中锐光一闪。他知道这种邪异之物留不得,尤其是在这地鬼盘踞之地。

它不仅是地鬼举行邪术的媒介,更是这片地底丛林诡异生态的核心之一。

毁掉它,既能重挫地鬼,也能净化此地。

“阿朔等一下!” 苏沐禾急促的声音响起。他扶住霍去病的手臂,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你的伤必须先处理!那骨杖不寻常,伤口边缘颜色有异,不能耽搁!” 作为医者,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霍去病伤势的异常。

霍去病动作一顿,低头看向肋侧。被骨杖矿石划过的地方,皮甲焦黑卷曲,露出的皮肤不仅红肿刺痛,更泛着一层极淡的、不祥的青灰色,麻痹感正是从那里扩散开。

他略一皱眉,先前激战中无暇顾及,此刻被点破,确实感到那处伤口不同寻常。

“先疗伤,再毁树。”疤脸头领也沉声道,目光扫过霍去病肋下,“地鬼的邪物,沾染不得。”

霍去病点了点头,退到一旁相对干净平整的岩石边坐下。其实就算疤脸男没说,只要是苏沐禾认为不妥他也不会不听的。

苏沐禾立刻俯身检查伤口。他小心翼翼地割开焦糊的皮甲边缘,用清水冲洗伤口,面色越发凝重:“果然有毒……不是剧毒,但会缓慢侵蚀肌体,令人乏力麻痹。” 他迅速从随身的药囊中取出几样药材,嚼碎混合,敷在伤口上,又撕下干净的布条包扎。

“暂时压住了,但需要尽快找到对症的解毒草药根除。”

处理伤口的过程中,苏沐禾的视线不时担忧地瞟向那株妖异的怪树,语气严肃地对霍去病低语:“这树邪异非常,根系与岩矿、祭品纠缠,贸然斩击,恐有未测之险。毁它之前,必须有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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