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2)

老研究员的警告如同冰冷的楔子,钉在陆时晚的心头,让基地本就压抑的空气更添了几分实质性的危险。她像一只被迫在透明迷宫中穿行的实验鼠,每一个看似平常的举动,都可能触发未知的评估机制,将她推向“消耗品”的行列。

然而,这也让她下定了一个决心——必须在对方彻底将她定性、加强控制之前,获取关键信息。下一次接触“旧印”,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报告提交后的第二天,一切似乎风平浪静。训练、学习、接触“旧印”,按部就班。但陆时晚能感觉到无形的网正在收紧。“学者”在训练中会冷不丁地插入一些非常规的干扰模式,观察她的瞬间反应。“档案员”出现在观察室的频率更高,那双浑浊眼睛的注视时间也更长,仿佛在耐心等待她露出破绽,或者……某种“期待”的变化。

压力是双向的。陆时晚在极力控制自己表现的同时,也需要寻找那个稍纵即逝的漏洞。她注意到,“记录员”在每次接触训练开始前和结束后,都会用个人终端扫描“旧印”和样本容器的状态码,并与中央服务器同步。这个过程大约需要十到十五秒,期间她的注意力会完全集中在终端屏幕上。而“档案员”虽然在场,但大多时候只是沉默观察,偶尔会起身去房间另一侧的档案架查阅纸质记录,来回需要一两分钟。

能否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差?

下一次接触训练安排在两天后,接触对象是一枚代号为“凝视之瞳-2号”的深紫色“旧印”。“记录员”特别强调,这枚“旧印”的感知污染性较高,要求她务必严格遵循规程,出现任何强烈不适需立即报告。

陆时晚暗自记下。高污染性,意味着接触时对精神力的牵扯更大,也意味着“记录员”和“档案员”可能会更加专注地观察她的反应。风险更高,但或许……混乱中也更容易制造微小的空隙。

与此同时,基地之外,阿尔卑斯山冰冷的夜色中,沈承聿面临的局面同样在恶化。

临时指挥中心隐藏在距离“摇篮”基地直线距离约八公里的一处废弃矿洞内,外部进行了精密的伪装和信号屏蔽。但即便如此,过去四十八小时内,他们还是遭到了两次不明信号源的试探性扫描。虽然都被干扰和误导了,但这无疑表明,对方已经将搜索范围扩大到了这一区域。

“我们截获到金斯利方面与一个未知号码的加密通讯片段,内容提到了‘摇篮’的大致方位,以及‘不惜代价获取入口情报’。”a向沈承聿汇报,脸色凝重,“他在调动更多的人手和资源,像疯狗一样在山区乱嗅。而且,我们监测到‘摇篮’基地外部有几个隐蔽出口的活动频率在昨晚有所增加,可能是在加强巡逻或调整布防。”

内外压力同时增大。陆时晚在里面如履薄冰,沈承聿在外围的策应和接应窗口也正在被压缩。

“不能被动等待。”沈承聿盯着三维地形图上那个代表“摇篮”的红点,眼神冷冽,“我们需要给金斯利一个更明确的‘目标’,把他引开,同时也给晚晚制造一点……内部的扰动。”

一个冒险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形。他命令技术团队,利用之前捕获的“火种”外围通讯特征,伪造一段加密信息,内容暗示在“摇篮”基地东南方向约十五公里处,有一个“备用应急出入口”或“物资中转站”,且近期有“重要样本”转运活动。然后将这条信息,通过一个看似偶然的漏洞,“泄露”给金斯利可能监听的频道。

“这会让他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过去。”a分析道,“但也会暴露我们具备伪造他们通讯的能力,可能引起‘火种’的警觉。”

“顾不了那么多了。”沈承聿沉声道,“必须为晚晚争取时间和空间。而且,‘火种’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这条假信息也可能引发他们内部的猜忌和排查,对晚晚来说,未必是坏事。”他顿了顿,“同时,准备好第二套应急方案。如果晚晚发出求救信号,或者我们监测到基地内部有大规模异动,我们必须有能力在二十分钟内,发起一次针对性的、破坏性的突袭,至少打通一条接应通道。”

“是!”

行动在寂静的雪夜中悄然铺开。伪造的信息如同投入暗流的石子,等待着激起预期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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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内,陆时晚对外的信息隔绝依旧。她只能通过每日训练接触中,周围人极其细微的情绪变化和只言片语,感知外界的暗流。她察觉到“导师”似乎比平时更忙碌,几次简短的通讯中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学者”在训练间隙,偶尔会看一眼个人终端上跳动的信息,眉头微锁。

山雨欲来的气息,即便在密闭的金属堡垒内,也能隐约嗅到。

终于,到了“凝视之瞳-2号”接触训练的日子。

进入低风险样本观察室前,陆时晚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她将“神经防御协议”的基础意象在心中反复构筑,如同在意识外围建立起一道半透明的、可渗透但具有选择性的滤网。

房间内,“档案员”罕见地没有坐在老位置,而是站在陈列着今日“旧印”的隔离罩旁,用一块特制的绒布轻轻擦拭着那枚深紫色的、中心仿佛有一圈圈漩涡状纹路的“凝视之瞳”。他的动作缓慢而专注,浑浊的眼睛几乎贴在了“旧印”表面。

“记录员”在一旁进行着例行检查和记录。

陆时晚站在指定位置,静静等待,目光低垂,避免与那枚“旧印”或“档案员”有直接的视线接触,以免引发不必要的过早共鸣。

“准备开始。”“记录员”完成检查,示意陆时晚上前。

就在陆时晚走向隔离罩,准备集中精神时,“档案员”突然嘶哑地开口:“等等。”他抬起头,看向陆时晚,“今天……换一种方式。”

他示意“记录员”打开隔离罩,竟亲手将那枚深紫色的“旧印”取了出来,托在掌心,向陆时晚走近两步。“不要隔着罩子。直接……看着它。距离,三十公分。”

直接手持接触?!而且是由“档案员”亲自持印?这违反了之前所有的安全规程!陆时晚心中警铃大作。这意味着干扰将毫无缓冲地直接作用于她,并且“档案员”可以最近距离地观察她每一个最细微的生理和心理反应!

“档案员”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她,那目光仿佛本身就带着某种压力。“记录员”也露出了些许讶异,但没敢出声质疑。

陆时晚知道,这是试探,也可能是陷阱。但她没有退路。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肌肉,目光缓缓抬起,落在了“档案员”掌心那枚深紫色的“旧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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