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如履薄冰（1/2）

视频会议结束后的几天，园区表面看似恢复了往日的运转秩序，但王烁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平静水面下涌动的暗流。宋先生最后那句关于“原则”与“变通”的话，像一根无形的刺，深深扎在他心里，时刻提醒着他自己正处在何等危险的境地。

苏奇督对他的态度变得更加难以捉摸，偶尔召见询问技术部清洗进度时，那审视的目光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剖开。黑鱼的监视有增无减，甚至他宿舍的日常用品都被不动声色地检查过。玄龟和影蛇则像两条真正的毒蛇，隐匿在阴影中，偶尔投来冰冷的一瞥，带着评估猎物价值的残忍。

王烁感觉自己仿佛行走在一层薄冰之上，冰下是噬人的深渊，而四周则是虎视眈眈的猎手。他必须调动全部的精神，依靠自身磨练出的意志力和系统那残存无几的、近乎本能的预警能力，来应对这无处不在的压力。

这天下午，他正在技术部核心机房，利用恢复的部分权限，对“海星”项目的部分加密模块进行例行维护（同时也是在有限范围内，尝试加固自己留下的后门）。黑鱼一如既往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沉默得像一尊石像。

突然，机房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打破了只有服务器风扇嗡鸣的寂静。黑鱼走过去接起电话，听了片刻，嗯了一声，然后转向王烁，语气平板无波：“林工，老板让你现在去他办公室一趟。”

又来了。王烁心中微沉，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平静地保存好手头的工作，站起身。“好的。”

走在去往苏奇督办公室的路上，王烁在心中默默呼唤系统，试图获取一丝关于此次召见可能目的的提示。回应依旧迟缓而破碎：

【环境监测…权限不足…威胁评估…被动模式…逻辑碎片分析…苏奇督近期通讯频率提升…与…未知加密信道…关联度…低…】

信息支离破碎，几乎无法形成有效判断。王烁只能依靠自己的直觉和之前掌握的信息来推测。魏仁隆的清洗接近尾声，宋先生刚刚试探过，这个时候苏奇督再次召见，是为了什么？嘉奖？进一步的考验？还是……摊牌？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苏奇督办公室那扇沉重的门。

办公室内，除了苏奇督和黑鱼，还有一个让王烁有些意外的人——梅。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捧着一杯茶，看到王烁进来，立刻投来关切的目光，但很快又低下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苏奇督没有坐在办公桌后，而是站在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听到王烁进来的动静，也没有立刻转身。

“老板，您找我。”王烁站定，目光快速扫过房间内的三人，心中警铃微作。梅在场，意味着这次谈话可能不会像之前那样充满火药味，但也可能更加复杂。

苏奇督缓缓转过身，他的脸色比起前几日似乎缓和了一些，但眼神深处的锐利并未减少。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一些复杂的数据图表。

“林工，‘海星’项目的清洗和加固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苏奇督开口，语气听起来像是正常的业务询问。

“回老板，技术部内部与魏仁隆有明确关联的隐患已经基本清除，相关权限和流程也重新梳理完毕。‘海星’项目底层架构的几个潜在漏洞已经打了补丁，目前运行稳定，数据安全性有所提升。”王烁谨慎地汇报着表面工作，绝口不提自己暗中做的手脚。

“嗯。”苏奇督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滑动了几下，忽然话锋一转，“林工，你对园区未来的发展，有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看似宏大而空泛，但王烁立刻嗅到了其中的陷阱味道。他不能表现得过于热衷权力，也不能显得毫无野心，更不能不回答。

“我认为，‘海星’项目的成功，证明了技术在提升园区效率和安全性方面的巨大潜力。”王烁选择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角度，“未来，如果能将类似的技术和管理模式，应用到园区的其他业务环节，比如物流追踪、人员管理、甚至……外部市场的拓展，应该能进一步巩固我们的优势。”

他刻意模糊了“外部市场”的具体所指，既可能指电诈目标的拓展，也可能暗指器官交易的网络，留有余地。

苏奇督盯着他，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像是笑，又不像。“技术应用……说得不错。不过，再好的技术，也需要有人来执行，需要……忠诚且有能力的人来掌控方向。”

他走到办公桌前，将平板电脑放下，目光变得深沉：“魏仁隆倒台后，他原来负责的那摊子事，暂时由黑鱼兼管着。但黑鱼的主要精力还是在安保上。园区这么大一摊业务，不能一直没人具体负责。”

王烁的心跳微微加速，他意识到苏奇督可能要触及核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