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一块基石(1/2)
巴拉克检查控制台的背面,那里有一个维护面板。他用工具撬开面板,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线路和晶体芯片。技术军士的机械义眼调整焦距,仔细检查每一根线路的连接方式。
“一百二十年前的技术风格。”巴拉克最终说,“改写得……很专业。不是随便哪个技术军士能干的活儿。看起来像是当时的首席技术军士亲自做的——他知道舱里有什么,不想让任何人再打开。”
“那我们还要用这个舱吗?”维萨里问。
“用。”巴拉克说,“正因为有人费心封锁,说明这里面可能有好东西。而且这种级别的封锁,本身就能帮我们挡住大部分不必要的探查。”
他合上维护面板,转向培养舱的主体。
“舱体结构完好,隔热层完整,灵能屏蔽层虽然老旧但基础扎实。我们需要做的是:清空内部,改造能源接口,加装符文阵列,还有……”
他走到舱门侧面,那里有一排观察窗——小小的圆形窗口,玻璃也是半透明的乳白色,表面凝结着同样的琥珀物质。巴拉克用动力爪的副钻头小心地刮掉一小块物质,露出下面的玻璃。
然后他凑近去看。
看了很久。
“里面……”他的声音有点怪,“有东西。”
维萨里和奎特斯也凑过去。透过刮干净的那一小块玻璃,能看见培养舱内部的景象——那不是空的。
里面站着一个人。
或者说,一个阿斯塔特。
他穿着古老的动力甲,盔甲式样很老,漆面是暗蓝色的,肩甲上的徽记已经模糊得认不出来。他站在培养舱中央,身体微微前倾,双手垂在身侧,头盔低着,像是在看脚下的什么东西。全身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像霜一样的白色物质,那些物质在照明球的光芒下闪着微弱的反光。
最诡异的是他的状态。
他没有腐烂,没有干瘪,看起来就像……睡着了。或者说,凝固了。时间在他身上停止了。
“归途自择。”
那个声音在奎特斯脑海里响起,很轻,然后消失。
巴拉克后退一步,机械义眼的光芒闪烁了几下。
“这就是当年没完全‘死亡’的基因种子的宿主。”技术军士低声说,“灵能反冲时他正在接受植入手术。冲击波袭来,手术中断,他的身体和灵魂卡在了某个临界状态——既没死,也没活。就这样……停了一百二十年。”
维萨里盯着那个凝固的阿斯塔特,眼睛里的灵能光芒忽明忽暗。
“他的灵魂……”智库说,“还在。很微弱,但还在。像是被冻住了,困在身体里,出不来,也回不去。”
奎特斯也盯着看。那个阿斯塔特的表情——透过面甲的目镜,能隐约看见半张脸——很平静。没有痛苦,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释然的安宁。
像是在漫长的折磨后,终于得到了休息。
“我们要清空他吗?”维萨里问。
巴拉克沉默了几秒。
“不。”技术军士最终说,“就让他留在那儿。作为一个……见证。也作为一个提醒。”
“提醒什么?”维萨里问。
“提醒我们,如果失败,会变成什么样。”巴拉克说,然后转身开始检查培养舱周围的管道接口。
奎特斯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凝固的阿斯塔特,然后也转身,开始评估这个空间的防御薄弱点。他在脑子里标记出入口位置,可能的偷袭路径,还有需要布置监控和陷阱的地方。
大厅里又安静下来。只有巴拉克检查管道时的金属摩擦声,维萨里灵能感知时的轻微嗡鸣,还有奎特斯靴子踩在灰尘上的沙沙声。
照明球的光芒在空旷中显得很孤独。
但它照亮了足够的地方。
足够让他们开始工作。
维修周期的警报声在血魂号各个区域响起,低沉而冗长,像垂死巨兽的叹息。
那是战舰进入预定轨道后的例行维护时间,持续四小时。大部分系统会切换到备用模式,非关键岗位的人员可以休息,技术奴工和军士则开始检查、修理、更换那些在航行中磨损的部件。警报声意味着监控系统也会进入低功耗状态——不是完全关闭,但敏感度会下降,数据记录会变得粗糙。
对奎特斯他们来说,这是宝贵的时间窗口。
三人再次聚集在十六号培养舱前。这次他们带来了工具和第一批材料:巴拉克推着一辆载货推车,车上堆着冷却管道、绝缘材料和各种工具;维萨里背着一个布包,里面是灵能符文所需的颜料和熏香;奎特斯空着手,但他负责警戒,以及……处理意外。
“开始吧。”巴拉克说,动力爪抓住培养舱侧面的一块维护面板,用力一扯。
面板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然后被整个扯下来,露出后面错综复杂的管道束。粗的细的,金属的塑料的,有些还在微微震动,输送着冷却液或气体。管道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锈迹,有些地方已经渗漏,凝结着深色的污渍。
技术军士开始工作。他先切断了几根明显已经报废的管道,用快速接头接上新的冷却管。新管道是暗银色的,表面光滑,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冷冽的光泽。巴拉克的动作很快,但很精确,每个接头都拧得恰到好处,既不会漏,也不会过紧导致螺纹损坏。
维萨里走到培养舱的另一侧,打开布包,拿出颜料罐和画笔。颜料是特制的,混合了灵能粉末和某种粘合剂,颜色是一种深沉的暗蓝色,接近夜空。画笔的笔杆是用某种大型鸟类的羽毛做的,笔尖则是更细的羽毛,柔软而有弹性。
他先在地面上画了一个圆,直径大约两米,圆心正对着培养舱的中央。然后在圆周围开始绘制符文——不是混沌的那些亵渎符号,是更古老的、更简洁的几何图形:三角形嵌套圆形,直线交叉成网格,弧线像涟漪一样扩散。
每画一笔,他都低声念诵一句祷文。不是向某个神只祈求,只是用声音的振动来调和灵能的流动。随着符文逐渐成型,周围的空气开始出现细微的变化——温度在缓慢下降,光线变得柔和,声音似乎被吸收了一部分,变得沉闷。
奎特斯站在大厅入口处,背靠着墙壁。他没有参与具体工作,但他的任务同样重要:监听。他的目镜切换到多重感知模式,同时接收声音、热信号和运动数据。动力甲内置的传感器全开,扫描着周围每一个角落。
大厅里很安静。只有巴拉克工具的金属碰撞声,维萨里画笔划过地面的沙沙声,还有远处血魂号隐约传来的嗡鸣。灰尘在照明球的光芒中缓慢飘浮,像是时间本身凝固成的颗粒。
就这样工作了大约两小时。
然后意外发生了。
不是来自外面——奎特斯的监控显示一切正常。是来自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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