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砥柱中流（1/2）

圣旨颁下，如同在动荡的湖面投下巨石，激起层层涟漪。沈暮辰以弱冠之龄晋太子太保、领枢密副使，总揽平乱及边患军务，虽因救驾之功无人明面反对，但暗地里的审视与疑虑却不会少。苏擎官复原职并加太傅，总领朝政，这位历经风波的老将再度出山，无疑给惶惶的人心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沈暮辰无暇顾及朝野目光，一出宫便直奔枢密院。昔日靖安侯在此经营日久，虽其党羽正在被清洗，但积弊犹存，文书档案堆积如山，边境军报雪片般飞来，无一不昭示着局势的严峻。

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召集枢密院所有留值的官员，无论品级，当众焚毁了几份明显是沈渊安插之人递交的、夸大敌情或提议弃守某些关隘的文书。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沈暮辰目光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官员，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自今日起，枢密院一切军务，以实为准，以国为本！凡虚报军情、懈怠职守、通敌卖国者，无论何人，立斩不赦！凡忠勇为国、献策出力者，无论出身，必得重用！”

一番雷厉风行的整顿，加上苏擎在朝堂上的强力支持，枢密院这台一度近乎瘫痪的军事中枢，开始艰难却有效地重新运转起来。

来自北境的第一份确切军报很快证实了沈渊的狂言——北戎大汗亲率十五万铁骑，已突破边军第一道防线，兵锋直指战略要地“雁回关”！雁回关若失，北戎骑兵便可长驱直入，直逼中原腹地！

与此同时，东南沿海亦传来急报，发现大规模倭寇舰队集结迹象，数目远超往年，其目标不明，但显然来者不善。

内忧外患，同时压境！

“雁回关守将是谁？”沈暮辰盯着巨大的北境舆图，沉声问道。

“回大人，是老将郭兴。”一位熟悉北境军务的参军回道，“郭将军勇猛善守，但雁回关守军不足三万，且军械粮草因之前……因沈渊刻意拖延，颇为匮乏，恐难久守。”

“三万对十五万……”沈暮辰眉头紧锁，“ 可驰援的兵马有哪些？最快多久能到？”

“ 是定北军，约五万人，驻守云州，但需防备北戎偏师，不可轻动。其次是安西节度使麾下三万步骑，但距离雁回关有十日路程。京营……经历此番动荡，需留守京师，以防不测。”

兵力捉襟见肘！沈暮辰心知，这必是沈渊与外敌早已算计好的，趁大周内乱，兵力分散，防线虚弱之际，发动致命一击。

“不能等！”沈暮辰断然道，“传令！一，命定北军分兵两万，火速驰援雁回关，交由郭兴统一指挥！告诉郭兴，我不要他出击，只要他死守！至少守住半个月！二，命安西节度使率所部三万，即刻东进，限八日内抵达雁回关外围策应！三，以枢密院名义，征调河北、河东两道府兵、乡勇，即刻向雁回关方向集结，负责粮草转运与次要防线构筑！四，开放内库，拨付银两，由苏太傅负责，全力保障北境军需粮草，不得有误！”

一连串命令下达，精准而果断。参军们迅速记录，飞奔出去传令。

“大人，如此调动，京师防卫……”有人担忧。

“京师有西山大营和新整编的禁军，短期内无虞。”沈暮辰道，“北境若溃，京师亦难保！此乃唇亡齿寒之理！”

处理完北境危机，他立刻转向东南：“沿海水师情况如何？新任提督是谁？”

“水师提督乃原副将赵振邦接任，舰队主力集结于崇明岛一带。但……战船老旧，兵员不足，且久疏战阵，恐难与倭寇精锐舰队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