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黄泉未济，烽烟焚城（3）（1/2）

绝望如同墨汁，在“祝融iii”阵列核心爆炸的刺眼光芒中，彻底染黑了基地的每一个角落。

主控光幕被染血的残骸和升腾的烈焰占据。那座象征着人类对抗地外超凡力量骄傲、构筑了龙国海疆最后一道无形屏障的能量塔，此刻如同被折断脊梁的巨龙，在污秽的血煞能量和失控的等离子洪流中痛苦挣扎、崩塌！海岛的轮廓被撕碎，代表安全的绿色标识化作一片片刺目的猩红！来自前线的通讯频道里，充斥着刺耳的电流杂音、金属崩解的尖啸、以及……被强行掐断的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联系……联系中断了！”

“‘刑天’阵列失去护翼！暴露在污染核心边缘！”

“海防线……海防线……正在……溃……”

通讯员的声音如同卡死在喉咙里，绝望的哽咽最终淹没在一片更加混乱的系统失联提示音中。巨大的伤亡数字和装备损失报告如同冰雹般砸在屏幕下方滚动。空气凝固成坚冰，压得人无法呼吸。连张济舟镜片后那双充满智慧与坚韧的眼睛，也第一次被无边的死灰色绝望所吞噬。科技防线被撕裂！底牌燃烧殆尽！还能……拿什么去填？

林浩覆面头盔下传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猛兽低吼般的喘息。外骨骼关节发出金属濒临断裂的尖鸣。背后的武器核心光芒炽白到刺目，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宣泄的目标。一种源自钢铁战士最深处、无力守卫疆土的巨大挫败感和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

而就在这人类防线精神几近彻底崩溃的巅峰时刻——

滋滋……嗡！

九号囚室内！那片代表着死亡与腐朽的、被灰白死气笼罩的维持舱深处！

那股细微却清晰无比的能量悸动，再次迸发！

许阳那只搭在冰冷舱壁、布满灰青色、如同古老石雕质感的右手——

那弯曲的食指！

在所有人视线焦点都被那惊天爆炸所吸引的瞬间，在基地最深沉的绝望如同重锤般砸落的刹那——

毫无征兆地！

猛地向下一点！

动作轻若无声。

但效果却如同寂静宇宙中一颗初生黑洞的终极爆炸！

轰————！！！

一种并非源自物理声波的、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规则层面的恐怖轰鸣，毫无征兆地在整个基地，不，仿佛在整个以基地为中心的、覆盖方圆数里的空间维度深处！骤然炸响！超越了听觉，更像是整个现实空间的基石被强行撼动，发出不堪重负的、源自法则内部的惊魂颤栗！

噗通！噗通！

大厅内，几个精神本就紧绷到极限的技术员和守卫士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毫无反抗地瞬间瘫软昏厥！更多的人脸色煞白如纸，心脏在胸腔内疯狂擂动，像是要挣脱血肉的束缚逃出体外！头晕目眩，强烈的恶心感让他们几乎呕吐！

这股冲击波瞬间扫过！

嗡！！！

控制大厅内所有电子设备屏幕，无论是指挥终端、监控画面、数据传输界面，所有正在运行的屏幕——像是被投入了无形的干扰风暴！瞬间被绝对纯粹的、如同深空般吞噬一切意义的黑暗彻底覆盖！如同断闸断电！所有的光线、所有的信息流、所有的反馈信号，在刹那间被强行抹平！只余下那片代表着终极虚无的……纯粹黑暗！

不仅仅是控制大厅！整座深藏地下的庞大基地！所有的供电网络！所有的光源！所有的设备！无论是精密仪器还是应急照明——在那一刻——

全部！彻底！熄灭！

绝对的黑暗，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冰冷死意，瞬间吞噬了一切！

时间仿佛被凝固，声音也被湮灭。只有黑暗中那无法控制的心跳声，如同沉闷的鼓点，敲打着每一个人被极端恐惧捏紧的神经。这是物理层面的断电吗？不！这更像是一种……法则层面的剥夺！是对某种更本源存在强行现世的粗暴宣言！

时间流逝的感觉变得极其怪异。一秒？十秒？或者更久？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对黑暗中——

一点极其细微的幽光，在九号囚室的方位悄然亮起。

滋……

如同寒冰碎裂的声音。

基地深处，特制的金属合金墙壁，如同最劣质的酥饼被无形巨口啃噬！那足以承受重型导弹正面轰击的超高强度壁垒，在无声无息中——

熔融！汽化！凭空消失！

一个直径超过两米的、边缘流淌着粘稠黑暗能量流体的圆洞！骤然出现！洞口边缘如同被剧毒腐蚀，嗤嗤作响！洞的外面，不再是基地内部的通道结构，而是……

无尽的、冰冷死寂的、仿佛连时间都陷入停滞的……虚空！并非宇宙空间，而是一种更加空洞、更加枯寂、更贴近于“无”本身的……概念性区域！

唰——！

一道身影，从那散发着浓烈死气的幽暗空洞中，如同悬浮的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了出来。

是许阳。

他悬浮在虚空中。

身上早已不是那身破败的冲锋衣，也未被维持舱的禁锢装置束缚。一件样式极其古朴、甚至无法准确判定年代的灰色长袍，如同裹尸布般覆盖在他身上。长袍表面没有丝线织就的纹路，只有如同实质水流般缓缓流淌的浓稠灰暗气息。

他的头发变得如同冰冷的银丝，垂落肩头。面容失去了之前作为“许阳”的血色与表情，覆盖着一层玉石般冰冷死寂的青灰色光泽。一道贯穿额心、由内而外散发着深邃幽光的古拙墨痕，如同烙印在他灵魂最核心的印玺！那道墨痕深处，隐约有极其微弱的、仿佛汇聚了亿万亡魂最终叹息的波动流转。

最令人心胆俱裂的，是他暴露在外的右手——手掌并非白皙或枯瘦，而是呈现出一种介乎于血肉与某种深黯玉石之间的、毫无生命温度的灰败质感。一根根手指纤长有力，指甲却泛着幽冷的乌光。这只手，刚刚点出了让整个基地陷入黑暗与规则混乱的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