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黄泉未济，烽烟焚城（3）（2/2）

他悬浮着。

胸口的位置！

那枚在“尸水”中凝成的、象征着破败幽冥最后气口的黄泉泉眼！

清晰地暴露在所有人的感知之中！

它不再只是一个微小的裂痕。它已然清晰稳固地“生长”在许阳胸口的血肉（或者说，那灰败的非人之躯）上！如同镶嵌在玉石底座上的一枚最深邃的墨玉宝石！其形态更加古朴，边缘流淌着微弱但不容忽视的幽光！丝丝缕缕冰冷粘稠的、纯正的黄泉死气，如同薄纱烟尘，不断地、稳定地从泉眼深处渗透弥漫而出！

这弥漫的死亡之气形成一个无形的域场，笼罩着他身周数丈范围。域场之内，现实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的哀鸣扭曲。基地地面那厚重的特种合金地面，仅仅被这股气息弥漫的边缘触及，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失去金属光泽，如同被强行拽入亘古岁月尽头风化的岩石，变得灰暗、脆弱！

他不再是“人”许阳！

而是……一尊从死亡中复苏、承载着残缺幽冥法则权柄的……行走神龛！一座移动的……“微型废墟地府”！

咔！嗒！

如同投入寂静湖面的石子，声音细微却清晰。

基地深埋在地下的备用能源阵列核心，如同一个在漫长黑暗窒息中挣扎求生的巨人，终于突破了那无形禁锢！巨大齿轮咬合启动的轰鸣猛地爆开！

嗡——！！！

所有的备用能源系统被强行激发！如同愤怒的反抗！刺眼的应急白炽灯管在断电后瞬间被激活的高压电流猛地烧毁了大部分灯丝！噼啪爆裂！无数破碎的光点与弥漫的电流弧光如同风暴般在基地各处廊道、大厅内部疯狂闪烁、炸裂！将刚刚从绝对黑暗中复苏的世界，投入一片更加混乱、光怪陆离的频闪地狱之中！

在无数电流疯狂炸裂、光暗交错的诡谲光影背景下——

悬浮于黑暗虚空入口处的许阳，缓缓地、将那双冰冷得没有丝毫人类感情、只剩下纯粹幽暗的眼眸……

转向了东方！

转向那个毁灭气息来源的方向——东海！

嗡……

他胸口那枚古拙稳固的黄泉泉眼，内部流转的幽光，仿佛被东方那片滔天血煞的污秽气息所引动，骤然变得深邃！频率加快！

一股冰冷、浩大、带着俯瞰死生界限的漠然与……被强行扰动了安眠秩序的……

怒意！

如同无形的寒潮，瞬间席卷整个基地！所有人，包括林浩和张济舟，都感到一股发自骨髓的冰寒和无法呼吸的压迫！

他动了！

不再像人，更像一道无声流动的、裹挟着死亡法则的灰色浊流！

“许……”一名离得近的技术员看到那双非人的眼眸扫过自己，仿佛灵魂被直接抽走，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栽倒！

悬浮的灰袍身影无视了基地内混乱尖叫、频闪的光影和试图靠近戒备却又被那死寂领域逼退的武装力量（他们的枪械和能量在靠近域场范围边缘时便发出刺耳噪音，能量指示灯疯狂闪烁后彻底熄灭！）。他直接穿透了那洞开的黑暗“门扉”，悬浮的姿态化为流畅的滑行，如同一支来自幽冥深处、宣告最终审判的离弦之箭——

射向了硝烟弥漫、血煞滔天的东方！

射向那片人类防线正在崩塌、恶魔军团正在肆虐、扶桑巨妖正在疯狂凝聚其灭世之躯的……

战场终焉之处！

基地内，频闪的电光映照着张济舟苍老而震惊的脸。他喉咙干涩，指尖因为过度激动而剧烈颤抖：“他……他听到了……东海战场那些正在消逝的生命……临死前汇聚的绝望哀嚎……成了引燃他行动的火种？”

林浩没有回答。他覆盖着冰冷外骨骼的身体僵硬在原地，头盔面甲下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消失在黑暗门扉后、直奔焚天血海的灰影。一种前所未有的直觉，比雷达扫描更加准确，如同冰冷钢针刺入他的神经末梢！

那个东西……那尊行走的幽冥神龛……他眼中根本没有所谓的“龙国”或者“守护”！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张济舟的目光也猛地盯向主控屏上那片代表东海核心血煞坐标的、被标记了特殊符号的腥红旋涡（尽管画面因频闪而扭曲断续）！他的心脏如同被无形之手攥紧！一个比恶魔登陆、比巨妖成型更加恐怖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理智：

那座刚刚被彻底摧毁的祝融iii型阵列核心能量塔！那个被污秽血煞力量强行洞穿、侵蚀爆炸的地点！那个位置……那些逸散的、高度凝聚的、混合着科技造物残骸和扭曲超凡能量的残渣……

“泰……山？！” 林浩终于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冰冷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悸。

张济舟如同瞬间被抽取了所有力气，瘫靠在冰冷的控制台上。枯瘦的手无力地指向那片标记点，声音沙哑到如同风吹过枯骨：

“那里……爆炸核心……高烈度灵能纠缠交汇点……那些被污染的能量残骸……正在被强行扭曲……逆向……逆向……逆向倒灌泰山地脉灵枢！！！”

如同最恐怖的惊雷在脑海中炸开！林浩的呼吸瞬间停止！

泰山！那个许阳获得神秘传承的地方！那个引发这一切变局的原点！

那些在东海战场核心剧烈爆发又崩溃的污秽能量与尖端科技造物产生的致命残渣，并没有完全散逸！它们正以一种超越当前科技理解范畴的方式，被某种巨大的、来自更高维度的邪恶意念所引导、所纠缠、所熔炼！如同一条污秽的管道，逆向灌注回龙国的龙脊之地——泰山！

这不是破坏！

这是更深层、更恶毒、更无法挽回的……

污染！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