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杀上少林(1/2)
消息是在一个雨夜传到华山的。
信鸽扑棱棱撞进书院窗棂时,陈玄正教学生解一道流体力学题。
十八岁的青年,眉眼清俊,此刻却蹙着眉,笔下算式写到一半就停住了——他总觉得老师的这些“格物致知”里,藏着比公式更深的东西。
杨蜜在隔壁书房整理教案,雨水顺着屋檐串成珠帘。
忽然,她听见丈夫那间传来一声轻微的、陶器碎裂的脆响。
那是陈玄用了二十年的青瓷笔洗。
杨蜜推门进去时,见陈玄立在窗前,手中捏着一张被雨水洇湿的纸条。
窗外电闪雷鸣,照亮他半边侧脸——那张总是温润如古玉的脸上,此刻结着寒霜。
“新生,”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怕惊碎什么,“在中原,被少林扣了。”
杨蜜的脚步顿在门槛处。
她先是愣了一瞬,随即笑了。
不是喜悦的笑,而是一种冰凉的、带着血腥气的笑意。
她走到丈夫身边,接过纸条,就着烛火细看。
字迹潦草,是关中情报网的暗语,写着:少公子赴豫传播新学,三日前进嵩山访友未归。今晨少林闭寺,传出风声,言“妖言惑众者已伏法”。
“伏法?”杨蜜轻轻念出这两个字,指尖在粗糙的纸面上划过,“他们少林,何时有了‘法’?”
陈玄转身,走到墙边。
墙上挂着那柄二十年未出鞘的长剑。
剑鞘蒙尘,铜饰锈蚀,像一段被遗忘的时光。
他伸手,握住剑柄。
“铮——”
一声清越龙吟。
长剑出鞘的刹那,屋内的烛火齐齐暗了一瞬。
剑身如秋水,映着陈玄的眼——那眼里,有百年江湖的血雨,有连城世界的烽烟,更有这一世二十年沉淀的、几乎已成实质的怒意。
“老师,师娘。”青年从门外探进头,一脸困惑,“出什么事了?”
陈玄还剑入鞘,动作轻缓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无事。”他对学生说,“我与你师娘,下山一趟。”
“去哪?”
杨蜜已从柜中取出两件半旧的青布斗篷,一件扔给丈夫,一件自己披上。
她束发的动作干净利落,用一根普通的木簪固定。
“去问问少林的高僧,”她系好斗篷带子,声音平静无波,“他们的佛法里,有没有‘绑架’这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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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下山时,雨停了。
没有通知任何人,没有带一兵一卒。
陈玄和杨蜜就像二十年前初上华山时那样,一人一柄剑,一个简单的包裹,踏着泥泞的山路向东而去。
但这一次,他们走得不急。
每到一处村落,陈玄都会停下来,向田间劳作的老农打听少林寺的田租、香火钱、放贷的利息。
杨蜜则去村里的寡妇家、病患家,问寺里收“祈福钱”“超度费”的规矩。
问得越多,两人的脸色越沉。
在登封县外的刘家庄,一个瞎眼老妪拉着杨蜜的手哭诉:“俺家就三亩薄田,去年遭了雹子,交不起租。少林来的师父说,可以‘借福’——就是把田押给寺里,等年景好了再赎。可今年……今年他们说不赎了,田归寺里了。俺儿子去理论,被打断了一条腿……”
老妪掀起儿子的裤腿,那腿瘦如枯柴,膝盖处扭曲变形。
陈玄蹲下身,手指轻轻按在伤处。
半晌,他抬头:“是少林的金刚掌。”
“师父还说,这是‘消业障’。”老妪的儿子苦笑,脸上却无恨意,只有麻木,“说俺前世的业,这辈子该还。”
陈玄站起身,望向嵩山方向。
暮色中,少林寺的琉璃瓦在夕阳下泛着金辉,庄严神圣。
“好一个‘消业障’。”他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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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黄昏,他们到了少林山门。
守门的武僧见来人衣着朴素,以为是寻常香客,懒洋洋地挥了挥手:“闭寺了,回吧。”
陈玄抬头,看着山门上“少林寺”三个鎏金大字。
字是前朝某位皇帝御笔,笔力雄浑,气象万千。
“闭寺?”他问,“为何闭寺?”
武僧不耐:“方丈有令,近期不接外客。赶紧走!”
陈玄笑了。
他往前踏了一步。
这一步很轻,落在青石台阶上,却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整座山门,似乎都随着这一步,微微震颤。
武僧脸色骤变,伸手欲拦。
他的手还未触及陈玄衣角,整个人便倒飞出去,撞在山门上,闷哼一声,软软滑倒。
“敌袭——”另一武僧刚喊出两个字,眼前青影一闪,便失去了意识。
陈玄和杨蜜并肩走入寺内。
暮鼓恰在此时响起,“咚——咚——咚——”,沉浑悠长,回荡在千佛殿、塔林、藏经阁之间。
僧人们正在做晚课,诵经声如潮水般涌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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