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撞破（1/2）

初冬的夜风已经带上了刺骨的寒意，刮在脸上像细小的冰刃。秦砚拖着略显沉重的行李箱，站在了“丽景苑”公寓楼下。航班意外取消，让他结束了为期三天的短差，提前一天回来了。此刻已近午夜，小区里灯火阑珊，一片静谧。他抬头望了望自家那扇漆黑的窗户，想象着宋雨晴可能已经睡下，心底难得地泛起一丝柔软的涟漪。或许，这会是个小小的惊喜。

三天不见，他确实有些想她。尽管近来两人之间似乎隔了一层若有若无的薄冰，但他总想着，多年的感情，只要他再多用心，总能慢慢回暖。他紧了紧风衣的领口，压下那点莫名的疲惫，正准备走进单元门，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旁边那家“转角咖啡馆”吸引了过去。

那是他们恋爱时常来的地方，宋雨晴尤其喜欢那里一款造型别致的甜品。此刻，咖啡馆温暖的灯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流淌出来，在清冷的夜里显得格外醒目。也正是这灯光，清晰地照亮了窗边角落卡座里的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正是他以为早已安睡的宋雨晴。

她穿着一件他没见过的米白色羊绒衫，衬得她侧脸线条柔和。而她对面，坐着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发型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陌生男人。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面前只放着一杯堆叠着奶油和莓果的精致甜品，杯沿插着两支细长的银色小勺。

秦砚的脚步顿住了，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他看到宋雨晴正用其中一支小勺舀起一点奶油，笑着递向对面，而那个男人则就着她的手，低头尝了一口，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愉悦。宋雨晴随即很自然地收回手，又将那支小勺送入了自己口中，眉眼弯弯，笑得十分开心，那是秦砚许久未曾在她脸上看到的、毫无负担的明媚笑容。

冬夜的寒风似乎瞬间钻透了他厚重的外套，直抵心脏。秦砚感觉自己的血液像是顷刻间冻住了，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站在原地，瞳孔不受控制地微微缩紧，周身的气息在刹那间变得冰寒刺骨，比这深夜的冷风还要凛冽几分。行李箱的万向轮仿佛有千斤重，再也无法向前挪动一步。

共享一杯甜品？共用一支勺子？

这种亲昵到几乎暧昧的举动，发生在他的妻子和一个陌生男人之间？一股混杂着震惊、荒谬和尖锐刺痛的怒火，猛地窜上心头，烧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灼痛起来。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声音，嗡嗡作响。

短暂的僵立之后，秦砚猛地松开了行李箱的拉杆。他没有选择视而不见地转身离开，而是迈开了步子，径直朝着那家咖啡馆走去。玻璃门被推开，门上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打破了咖啡馆内舒缓的音乐氛围。

他一步步走过去，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而清晰的声响，像是敲打在人心上。他无视了周围零星投来的目光，目光死死锁住那个角落卡座。

宋雨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微敛，下意识地转过头来。当她的视线撞上秦砚那双冰封般的眼眸时，她脸上明媚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显而易见的慌乱，她甚至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与对面的男人拉开了一点微小的距离。

“秦砚？你……你怎么回来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个陌生男人也看了过来，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甚至嘴角还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