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烟雨江南·与旧事和解(1/2)

婚礼的筹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种琐碎的细节逐渐落实,心中的蓝图正一点点变为触手可及的现实。或许是感觉到了这段时间两人神经都有些紧绷,傅斯年在某次晚餐时,忽然提出:“清鸢,婚礼前,我们出去走走吧。就我们两个人,找个安静的地方待几天。”

苏清鸢有些意外,抬眸看他。傅斯年不是个热衷于旅行的人,他的“休息”往往意味着在家处理公务,或者顶多在郊区的高尔夫球场挥几杆。主动提出纯粹的、脱离工作的旅行,还是第一次。

“去哪里?”她放下筷子,眼里有了兴趣。

“江南。找个古镇,听说最近不是雨季,天气应该不错。”傅斯年似乎早有打算,“不赶景点,就是走走,看看,住几天。”

他的提议正好说到了苏清鸢心上。高强度的工作和细致的婚礼筹备,确实需要一段真正的放空。她欣然应允:“好。”

几天后,他们飞抵杭城,又辗转乘车,最终抵达了地图上并不十分起眼、却以保存完好的明清古建筑和静谧水乡风貌闻名的一个小镇——南浔。

抵达时已是傍晚。预订的客栈位于古镇深处,需要走过一段长长的、被岁月磨得光滑的青石板路。路两旁是白墙黛瓦的老宅,木质窗棂雕刻着繁复的花样,有些墙头探出不知名的藤蔓植物,在晚风里轻轻摇曳。空气湿润,带着河水特有的、淡淡的腥气,混杂着不知哪家厨房飘出的饭菜香。没有大批旅游团的喧嚣,只有零星几个写生的学生和扛着相机的散客,整个古镇笼罩在一种慵懒而宁静的暮色里。

客栈是苏清鸢挑的,一家由老宅改造的精品民宿,只有七八间客房,庭院里有一株高大的老桂花树,树下摆着石桌石凳。他们的房间在二楼,推开雕花木窗,下面就是一条静静流淌的狭窄河道,偶尔有载着游客的乌篷船“欸乃”一声摇过,划破一河星辉。

放下简单的行李,两人默契地没有安排任何活动,只是并肩坐在窗边的矮榻上,看着窗外河道两岸次第亮起的红灯笼倒映在水中,随着水波碎成一片流动的光影。谁都没有说话,只听得到彼此清浅的呼吸和远处隐约传来的、电视节目的声响。连日来的忙碌和都市的嘈杂,仿佛被这温软的水汽和静谧的夜色一点点涤荡干净。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过得简单而随意。

睡到自然醒,在客栈老板娘亲手准备的清淡早餐里开启一天。然后便是不带目的地在古镇里闲逛。穿过一座座形态各异的石拱桥,桥下是碧绿如缎的河水;走进一条条幽深曲折的巷弄,两旁是斑驳的墙面和紧闭的、厚重的木门,门楣上的砖雕诉说着往昔的繁华。他们参观了一两个开放的私家园林,在假山池塘、亭台楼阁间漫步,苏清鸢会轻声点评那些园林造景的精妙之处,傅斯年则安静聆听,偶尔提问。

午后,常常找一家临河的茶馆坐下。茶馆多是老房子改造,木结构的房屋,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上到二楼,推开雕花木窗,河水就在眼皮底下流淌。点一壶当地的绿茶,配几样瓜子、豆腐干之类的小食,便能消磨掉整个下午。傅斯年会带着平板处理一些不得不处理的紧急邮件,但大部分时间只是喝茶,看河,看对岸洗衣的老人,看水中嬉戏的鸭子,或者,看坐在对面、捧着一本书静静阅读的苏清鸢。

阳光透过木格窗棂,在她身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她的侧脸在氤氲的茶香里显得格外柔和宁静。傅斯年看着,心中那片被商场厮杀和过往阴霾占据的角落,仿佛也被这江南的暖阳和水汽渐渐浸润、软化。

第三天下午,他们又坐在了一家熟悉的茶馆里。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丝如烟,将河道、石桥、粉墙黛瓦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墨画意中。雨水打在古老的瓦片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空气里满是湿润的草木泥土气息。

茶是刚沏好的碧螺春,嫩绿的芽叶在玻璃杯中徐徐舒展,茶汤清亮。苏清鸢合上看到一半的书,望向窗外的雨景,轻轻叹了口气:“真好,感觉时间都慢下来了。”

傅斯年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微烫的茶汤,目光也投向烟雨迷蒙的河道。茶馆里人很少,只有他们和另一桌低声交谈的老夫妇,背景是悠扬婉转的苏州评弹录音,更衬得此刻格外安宁。

也许是这安宁的环境卸下了最后的心防,也许是因为身边坐着的是可以全然信任、托付未来的人,傅斯年忽然开口,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自然:

“以前,我也带她来过类似的地方。”

苏清鸢微微一怔,转过头看向他。她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这是傅斯年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平静地、主动地提及苏晚柠,以及那段已成过往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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