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烟雨江南·与旧事和解（2/2）

傅斯年的目光依旧落在窗外的雨幕上，脸上没有什么波澜，只有一种沉淀后的淡然。“大概是结婚第一年吧，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去了另一个水乡。那时候，好像觉得应该做点什么‘浪漫’的事情，就选了那里。”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但那时候的心境，和现在完全不同。”他收回目光，看向苏清鸢，眼神清澈而坦诚，“一路上，她要操心酒店够不够好，饭菜合不合口味，拍照的背景够不够漂亮，买的纪念品是不是划算……好像不是在旅行，而是在完成一项项任务。我那时候……大概也觉得，只要按照她期待的去做，让她开心，就是对的。”

他自嘲般地轻轻摇了摇头：“现在想想，那时候所谓的‘甜蜜’，更像是浮在表面的表演。我们都活在自己以为应该有的样子里，却从来没问过对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没问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快乐。”

苏清鸢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只是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他。她能感觉到，他此刻的提及，并非沉湎于伤痛，而是一种梳理和告别。

傅斯年伸出手，穿过小小的茶桌，轻轻握住了苏清鸢放在桌面上的手。她的手指微凉，被他温热干燥的掌心包裹住。

“清鸢，”他看着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感激与深情，“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心安和幸福。和你在一起，不需要刻意去做什么，不需要证明什么。就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看看雨，喝喝茶，哪怕一句话都不说，我也觉得……心里是满的，是踏实的。”

他的话语很平实，没有华丽的辞藻，却比任何誓言都更有力量。他在告诉她，过往那段充斥着背叛与痛苦的关系，不仅没有成为他们之间的芥蒂，反而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什么是值得珍惜的现在与未来。

苏清鸢反手回握住他，指尖微微用力。她的眼眶有些发热，却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被他如此坦诚地信任和珍视而感动。

“斯年，”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如同窗外润物无声的雨丝，“过去的伤痕，就让它留在过去。我们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但我们可以选择如何面对未来的每一天。”

她微微倾身，目光与他平视，眼中是理解、包容，还有对未来的无限信心与温柔。

“我们的未来，不会有那些阴霾和算计。我们的未来，只有阳光，只有彼此的理解、支持和陪伴。就像这江南的雨，下过了，天总会晴，而且被雨水洗过的天空，会更加明净湛蓝。”

傅斯年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眸，那里面映着他的身影，清澈、明亮，不带一丝阴翳。长久以来，心底某个角落里或许还残存的一丝对过往的晦暗与不甘，在这一刻，被她的话语和眼神彻底照亮、驱散。

他忽然觉得无比轻松。不是遗忘，而是真正的释怀与和解。与那段不堪的过去和解，也与那个曾经困于其中的自己和解。

他紧握着她的手，用力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个释然而温暖的笑意：“嗯，我们的未来，只有阳光。”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渐渐停了。云层裂开缝隙，一缕金黄的夕阳穿透水汽，斜斜地照射在湿润的青石板路和古老的屋瓦上，泛起一片柔和的光晕。河道里，有乌篷船重新摇出，船娘哼着软糯的江南小调，咿咿呀呀，随着水波，悠悠地荡向远方。

茶馆里，茶香依旧袅袅。他们握着彼此的手，静静地看着窗外雨后天青、万物清明的景色，心中一片宁静与圆满。这场婚前旅行，不仅放松了身心，更完成了一次重要的情感仪式——将过往彻底封存，然后，携手满怀阳光地，走向他们共同的、崭新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