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暗藏杀机（2/2）

“胡同知不是正在被按察司调查么？” 墨昭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聂锋之前查到的，关于他操纵米价、贪墨河工的证据，可以再‘详实’些，递到那位与他不睦的通判，甚至……直接递到京城都察院某位素有清名的御史案头。还有，‘永利钱庄’突然歇业，胡三失踪，这里面肯定有鬼。让聂锋的人，想办法找到胡三，或者查出钱庄账目的问题。把这些火，在抚州，在胡同知背后的人身上，烧得更旺些。他们忙于应付，或许就暂时顾不上蜀中那条线了。”

围魏救赵，祸水东引。这是目前争取时间、分散对方注意力的最好办法。

“好，我来安排。” 阿夜点头，又补充道，“另外，沈砚那边传来消息，他已安全离开朔方地界，正在南返途中。他推测，赵德彪一案，朝廷必有震动，林相可能会暂时收缩在北境的触手，转而巩固朝中势力，或从其他方面施压。让我们近期，尤其要小心京城方向可能针对‘奇味轩’或沈记的新动作，比如……税务、同业行会、乃至御史上书弹劾‘与民争利’、‘奇技淫巧’等。”

墨昭心中一凛。这确有可能。明刀明枪的袭击或许会减少，但来自官面和舆论的软刀子，往往更致命。沈砚的提醒，很及时。

“我明白了。铺子这边，我会让周掌柜更加小心，账目、税赋、用工，一切都要合规，不留任何把柄。至于舆论……” 她沉吟道，“或许，我们可以主动做些什么。‘奇味轩’的‘麻辣粉’能开胃驱寒，便于储存，已在北地行商和部分边军中有了口碑。我们可以借这些行商之口，或是通过沈记的渠道，将此事‘无意’中宣扬出去，尤其要强调其对戍边将士的益处。若能引得一些清流文士或关心边事的官员注意，甚至上书请求将此类‘便于军旅’之物纳入边军采买考量，那‘奇味轩’的地位便大不相同，寻常弹劾便难动分毫。”

这步棋有些险，等于将“奇味轩”和边关战事更紧密地捆绑在一起，会引来更多关注，但也是一种保护。只要兄长在雁门关一天，只要“麻辣粉”对边军确实有益，朝廷在明面上，就不会轻易动她。

“可以一试。” 阿夜眼中露出赞同之色，“此事需周密策划，缓缓图之，不可操之过急。眼下，先应对蜀中袭击和抚州这边的麻烦。”

两人商议已定，分头行事。阿夜去联络聂锋，布置对胡同知的进一步打击和追查蜀中袭击主使。墨昭则将周掌柜叫来，仔细嘱咐了一番店铺经营需注意的种种细节，尤其是账目和与官府打交道时的分寸。

处理完这些，已近午时。墨昭独自站在院中，春日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她却感觉不到多少暖意。蜀中弟兄的血，边关兄长的苦战，朝中林相的虎视，抚州暗处的冷箭……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但她不能倒下。兄长在北方以残躯扛起国门，她在南方，也必须撑起这片小小的基业，作为兄长最坚实的后盾，也作为自己在这陌生世间安身立命的根本。

她走到那株桃树下，仰头望着枝头那几颗愈发饱满的花苞。春风拂过，花苞轻轻颤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挣脱束缚，绽放出最美的光华。

风雨愈急，花苞愈坚。她相信，只要根还扎在土里，只要还有阳光雨露，只要……身边还有可以并肩依靠的人，这花，便一定能开。

“昭姐姐！” 刘二狗从灶间探出头，脸上带着汗和笑，“新出的这批‘麻辣粉’，我按您说的，多加了一成芝麻粉和花生碎，炒出来更香了！您快来尝尝！”

“来了。” 墨昭应道，脸上重新露出平静而坚定的神色，转身向灶间走去。

烟火人间，奇味正浓。而暗夜里的博弈，也远未到终局。南北两地的烽火与市井，就这样在看不见的硝烟中，继续着它们惊心动魄而又充满生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