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粮本、工装和集体宿舍(1/2)

烫金的“录用通知书”捏在手里,硬邦邦的,还带着油墨的淡淡气味。上面“林爱国”三个铅印字,比任何字都看得真切。下面盖着红星轧钢厂劳动人事科和机修车间的红章。

王股长把通知书递给林爱国时,脸上难得有了点笑意:“小林,好好干,别给咱们后勤处……哦,现在是机修车间了,别给厂里丢人。手续拿着这个,去劳资科、财务科、保卫科、后勤处挨个跑吧,今天够你忙的。”

“谢谢王股长!”林爱国接过通知书,感觉它比一块铁还沉。这不是纸,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船票。

跑手续的过程繁琐却充满新奇。劳资科登记,领到属于自己的厂牌——一个印着姓名、车间和编号的薄铁片,用别针别在胸口,走路时轻轻拍打,像一颗沉稳的心跳。财务科核对信息,告诉他下个月15号来领第一个月学徒工资:18块5毛,外加28斤粮食定量(其中细粮比例比居民高)。28斤!林爱国脑子里飞快算着,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后勤处房管科是个烟雾缭绕的屋子,一个秃顶的老办事员叼着烟,看了眼他的通知书,在一本厚厚的册子上翻了半天,用蘸水笔划拉了几下,递给他一张油印的纸条:“机修车间学徒工,统一安排3号职工宿舍楼,218房间,4号铺。被褥自带,每月房租一块二,水电均摊。钥匙去宿舍管理员那儿领。”

集体宿舍!终于要离开那间冬天灌风、夏天漏雨的破耳房了!林爱国接过纸条,如同接过新家的钥匙。

最后去仓库领劳保用品。吴师傅亲自带着他,保管员这回换了个和气的老头。一套深蓝色、厚实耐磨的劳动布工装,一顶同样颜色的工作帽,一双翻毛牛皮劳保鞋,还有肥皂、手套、口罩等零碎。摸着那粗糙却结实的布料,闻着新棉线和橡胶的味道,林爱国有种真正“成为”其中一员的感觉。

“衣服可能肥大,自己改改。”吴师傅帮他抱着东西,“宿舍安顿好了,明天一早到车间找我,带你认师傅,认机器。”

“哎!谢谢师傅!”林爱国用力点头。

抱着崭新的工装和被褥(用旧被面打了包袱),林爱国回到了四合院。正是傍晚下班时分,院里人最多的时候。

他一进前院,就成为了绝对的焦点。崭新的工装虽然还没上身,但抱在怀里无比显眼。胸口别着的厂牌,在夕阳下反射着微光。

阎埠贵正在家门口摆弄那几盆半死不活的花,眼睛却像钩子一样甩了过来,瞬间钉在那套工装和厂牌上。他脸上表情变幻,最终堆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哎哟!爱国!这是……这是办妥了?正式工人了?恭喜恭喜啊!咱们院可出了真龙了!”他搓着手凑上来,“你看,三大爷早就说你不是池中之物!这以后……在厂里,可得拉拔拉拔你解成哥他们啊!”

林爱国淡淡应了句“阎老师好”,脚步没停。阎埠贵跟在旁边,兀自念叨:“宿舍分哪儿了?条件咋样?吃饭是在厂食堂吧?啧啧,28斤定量呢……”

中院,水池边。秦淮茹正在洗菜,看见林爱国和他怀里的东西,手顿了顿,低下头,用力搓着盆里的白菜叶子。贾家的窗户猛地关上了,发出“砰”的一声响,随即贾张氏那尖利又含糊的咒骂声隔着窗户纸闷闷地传出来:“……显摆什么!不定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克爹克娘的玩意儿……早晚遭报应……”

棒梗从屋里冲出来,狠狠瞪了林爱国一眼,眼神里满是嫉妒和怨恨,摔门跑出去了。

易中海推着自行车从后院过来,看到林爱国,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挤出一丝极其勉强的笑容:“爱国,回来了?手续都办好了?”他目光扫过厂牌和工装,眼神深处有一丝极力掩藏的阴霾。

“办好了,一大爷。”林爱国不卑不亢。

“嗯,进了厂,就是真正的工人阶级了。要更加严格要求自己,遵守纪律,尊敬师傅,团结同志。”易中海说完,顿了顿,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厂里不比院里,人际关系复杂,说话办事,要多思量。”

“谢谢一大爷提醒,我记住了。”林爱国知道,这不是提醒,是警告,也是不甘。

回到自己那间破耳房,林爱国开始收拾东西。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几件破旧但浆洗干净的换洗衣服,那几本翻烂了的旧书,用报纸仔细包好的焊锡丝和工具,藏在砖缝里的收音机核心部件和剩下的一点钱粮票,还有苏青禾送的笔记本和手套。一个不大的包袱就装完了。

他环顾这个住了几个月的“家”。墙壁上的粉笔字还在,记录着他学习的痕迹;那个自制的节煤炉子已经冰凉;修补过的窗户纸在晚风里轻轻颤动。这里虽然破败,却是他穿越后第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喘息和奋斗的角落。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