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石缝后的天地（2/2）

“好。”沈清辞点头，将准备好的货物和一个新的、装了些应急药品和火折子的小包递给他，“千万小心。”

萧执接过，深深看了她和已经睡着的小明一眼，转身没入夜色。

这一次，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警觉。不仅留意着人类活动的痕迹，也观察着鸟兽的动向。确实，有些地方安静得过分，像是被什么惊扰过。

在距离交货地点还有三里左右的一片密林里，萧执停下了脚步。他蹲下身，仔细检查地面。落叶有被轻微翻动的痕迹，虽然做了伪装，但逃不过他的眼睛。不远处一棵树的树皮上，有一道新鲜的、不起眼的刻痕——那不是野兽抓挠或自然形成的。

有人来过。而且，是懂行的人。

萧执眼神骤冷。是张捕头的人？还是……李茂财另请的高明？

他没有继续向前，而是迅速原路折返，同时在几个关键岔路口布下了误导性的痕迹，并触发了一个简易的、能发出巨大声响的报警机关——用绳索连着一堆松动的石块，悬在陡坡边。

做完这一切，他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野人谷。

就在他离开后约莫一刻钟，几条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刚才停留的地方。他们检查了地面和树上的痕迹，低声交流。

“痕迹很新，人刚离开不久。”

“方向是往回走的？发现我们了？”

“有可能。头儿说了，这里面的人不简单。”

“追不追？”

“不，撤。打草惊蛇了，回去禀报头儿。”

几条黑影迅速退去，消失在黑暗中。

而远处的山神庙，直到天亮也空无一人。只有夜风穿过破败的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 * *

萧执在天亮前赶回了瀑布石窟。他的返回比预计早了很多，神色凝重。

“有人盯上我们了。”他言简意赅，“不是普通混混，是擅长追踪的好手。我在预定路线上发现了他们的痕迹，提前撤了。交货失败。”

沈清辞心一沉。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是官府的人，还是李茂财雇的？”她问。

“手法专业，像是行伍出身或受过专门训练。更可能是官府的人。”萧执判断，“李茂财应该雇不到这个层次的人，除非他下了血本且不怕反噬。”

张捕头。沈清辞握紧了拳头。果然还是被他摸到线索了。

“他们发现你了吗？”

“应该有所察觉，但未必确定我的具体身份和位置。”萧执道，“我做了些误导和预警。但他们既然已经摸到野人谷外围，找到这里是迟早的事。这里不能待了。”

沈清辞看着还在熟睡的小明，又看看这个他们一点点经营起来的临时家园，心中涌起强烈的不甘和愤怒。凭什么？她只想靠自己的双手挣一条活路，为什么总有人不肯放过她？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我们撤去溶洞？”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溶洞只能作为临时躲避，不适合长期居住，尤其不适合孩子。”萧执摇头，“我们需要一个更安全、更远离青石县势力范围的地方。或者……”

他看向沈清辞：“彻底解决掉追查的源头。”

沈清辞心头一跳。解决掉？张捕头？那意味着与官府正面为敌，风险难以想象。

“现在还不是时候。”萧执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我的意思是，想办法让张捕头‘主动’放弃追查，或者将视线转移到别处。”

“怎么做？”

萧执沉思片刻：“需要更详细的情报。我需要进城一趟，摸清张捕头的动向和真实意图。另外，周掌柜那边，也需要解释和安抚，避免他因为这次交货失败而产生不必要的猜疑甚至自保性的出卖。”

“太危险了！”沈清辞脱口而出，“城里现在肯定查得更严。”

“危险，但必要。”萧执语气平静，“放心，我有分寸。你们留在这里，按照最坏的情况准备：随时可以撤入溶洞，并准备好三天的干粮和饮水。如果……我两天后的这个时辰还没回来，你们就立刻离开野人谷，往西走，去临县，别再回头。”

他说得像是在交代后事。沈清辞的心猛地揪紧。

“萧执，”她第一次叫了他的全名，“我们……一起想办法。不一定非要你一个人去冒险。”

萧执看着她，冷硬的轮廓在晨光中似乎柔和了一丝。“这是我的‘领域’。”他说，“处理这类事情，我比你擅长。照顾好小明，等我消息。”

他没有给她再劝阻的机会，简单收拾了必备物品，再次消失在渐亮的山林中。

沈清辞站在洞口，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不动。

小明不知何时醒了，走过来拉住她的手：“阿姐，萧大哥还会回来吗？”

沈清辞低头，看着弟弟清澈担忧的眼睛，用力点了点头：“会的。他一定会回来。”

她握紧小明的手，转身看向瀑布石窟和那个隐藏的溶洞入口。

危机再次逼近，但这一次，她不再只有逃跑一个选择。

萧执去探寻解决之道。

而她，需要在这段时间里，做好一切准备，无论是再次逃亡，还是……迎接一场无法避免的正面较量。

山风卷着瀑布的水汽扑来，冰凉刺骨。

沈清辞的眼神，却比这秋风更加凛冽。

（第十二章完）

【下章预告：萧执孤身入城，能否摸清张捕头的底细并找到破局之法？沈清辞在野人谷加紧备战，同时意外发现了硝土的更多用途。而张捕头在接到手下回报后，决定亲自前往野人谷外围探查。李茂财雇佣的黑道力量也悄然出动。三方势力，即将在野人谷这片静谧山林，上演一场无声的较量与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