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迷雾中的盟友与猎犬（1/2）

冰冷的雨水，如同巴黎天空永不枯竭的泪，持续不断地冲刷着安全屋别墅厚重的防弹玻璃。窗外的世界被扭曲成一片模糊的、流淌着蓝红警灯的光怪陆离的油画。

别墅内，刺耳的警报声虽已停歇，但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酸雾残留的刺鼻气息，以及浓得化不开的危机感，比警报本身更令人窒息。

医疗舱内，应急红灯的余晖在合金墙壁上投下不安的阴影。

沈丽芸靠在医疗台上，湖蓝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巨浪，自责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脏，勒得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肋下的钝痛。勒克莱尔的死，情报网的崩塌，将所有人拖入深渊的决策……这一切的源头，似乎都指向她。

“是我的……” 她刚开口，声音干涩沙哑，便被一声粗暴的低吼打断。

“放屁！沈老板！”

谢尔盖猛地从操作台上撑起上半身，牵动左腿的伤口，疼得他额角青筋暴跳，豆大的汗珠混着污迹滚落。

他粗粝的手指死死抠着冰冷的合金台面，眼中燃烧着困兽般的凶悍与不容置疑的忠诚，“这能怪你？！vbc那帮杂碎和那什么‘极地’的疯狗，早就闻着味儿盯上这鬼东西了！没有勒克莱尔，他们也会像鬣狗一样扑上来！咱们干的就是刀头舔血的活儿！要怪，就怪那些想把好东西吞进肚子或者干脆砸烂的杂种！”

他的声音在狭小的舱室内回荡，带着伤员特有的暴躁，却像一剂强心针，刺破了沉溺的自责。

顾三平走到沈丽芸身边，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伸出还未洗净干涸血迹的手，轻轻按住了她因用力攥紧而微微颤抖的冰凉手指。

顾三平的动作带着一种透支后的沉稳，传递着无声的支撑。“沈姐，”他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却异常清晰，“没有你的情报，vbc的门在哪儿我们都不知道。陷阱是对方挖的，踩进去是意外，但带着东西活着出来，就是本事。现在，没时间回头。”

伊琳娜蜷在医疗椅上，苍白的小脸用力点了点，金色的发丝贴在汗湿的额角：“沈姐姐，谢辽噶说得对！攻击我们的黑客群凶猛得吓人，明显是蓄谋已久的！这绝不是临时起意！”

萧暮雪如同没有情感的冰雕，静立在控制台前。紧贴脸颊的短发上还有点雨水，在暗红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她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得只剩下残影，屏幕上的三维别墅防御图被快速切换成巴黎错综复杂的地下管网结构图，一条标红的逃生路径被迅速规划出来。

“争论停止。”她的声音清冷得不带一丝波澜，如同手术刀划破空气，“外部防御瓦解度97%。法兰国家宪兵特勤队（gign）与‘极地’武装在酸雾及emp干扰下发生误判交火，伤亡率预估37%。混乱期剩余：3分17秒。必须撤离。”

她转过身，冰蓝色的瞳孔扫过众人，目光最终落在沈丽芸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沈丽芸，你负责携带核心样本及伊琳娜解析的数据备份。顾三平，保护她们，维持最低战斗警戒。李乔伊，”她的目光转向那个缩在角落、led耳钉光芒都吓得变成急促闪烁红光的青年，“跟紧顾三平，保持静默，任何多余动作导致暴露，后果自负。”

“啊？哦…哦！明白！霓…我保证安静！” 李乔伊忙不迭地点头，努力把自己缩得更小，昂贵的夹克蹭上了墙角的油污也浑然不觉。

“我呢？老子还能打！” 谢尔盖低吼着，试图挪动那条被医疗机器人固定住的伤腿，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脸色又白了几分。

萧暮雪的目光落在他狰狞的伤口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你留下，制造更大混乱，拖延追兵。”

“什么？！让老子当诱饵等死？！” 谢尔盖怒目圆睁。

“是断后。”萧暮雪纠正，语气依旧冰冷，“别墅底层武器库密码：delta-zulu-7-9-0。预设防御协议‘蜂巢’激活码：valkyrie。你能拖住他们多久，决定了其他人能走多远。” 她报出的信息精准而致命，显然对这座安全屋了如指掌，远超奥星众人的认知。

这无声地彰显着国安幽灵的底蕴和……令人心悸的控制力。

谢尔盖死死盯着萧暮雪那张冰封的脸，胸膛剧烈起伏。几秒钟的死寂后，他猛地一拳砸在医疗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然后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颓然靠回去，眼中凶光未减，却多了一丝决绝的悲壮。

“……操！行！老子就再给他们放场大烟花！”

他低吼着，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顾三平！护好沈老板和小祖宗！老子要是没死，回头请我喝最贵的伏特加！”

“谢辽噶……”顾三平喉头滚动，冲着萧暮雪冰冷的脸吼道：“谢尔盖只是伤了大腿，他可以跟我们一起撤退！”

“是想死一个还是一起死？”萧暮雪冰冷的话语将室温降得更低，“相信他，相信谢辽嘎，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顾三平看着一脸坚毅的谢尔盖，眼中的他已经开始模糊，谢尔盖则在伤痛中露出一个“老子就是你们最坚强的后盾”的笑脸表情。

顾三平知道这是正确的选择，换他自己，他也会这样干。没时间婆婆妈妈了，顾三平最终只重重地点了下头，眼中是沉甸甸的承诺与痛楚。沈丽芸紧抿着苍白的唇，湖蓝色的眼眸深深看了谢尔盖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行动。”萧暮雪毫无拖沓，手指在控制台一点。

嗡……

医疗舱厚重的合金气密门无声滑开。外面走廊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别墅内部已切换成深红色的低可视度模式，如同巨兽受伤后流淌的血液。空气中酸雾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从炸开的门窗缝隙中渗透进来。

萧暮雪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率先闪出。顾三平深吸一口气，压下脑中的眩晕和身体的沉重感，一手小心地搀扶住勉强站起的沈丽芸，而样本罐紧紧绑顾三平的腰间，另一只手握紧了“星芒-5a”，枪口警惕地指向可能的危险方向。

伊琳娜抱着她的个人终端，像只受惊但坚强的小鹿，紧紧跟在沈丽芸身侧。李乔伊则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贴在顾三平身后，led耳钉被他死死捂住，只从指缝漏出一点微弱的红光。

他们穿过弥漫着不祥红光的奢华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巴黎左岸那些在雨夜中只剩下模糊轮廓的奥斯曼式建筑屋顶，如同沉默的巨兽俯瞰着这场逃亡。远处塞纳河的方向，圣母院残缺的尖顶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更添几分凄惶。

通往地下室的楼梯隐藏在客厅一幅巨大的抽象油画后面。油画无声滑开，露出向下延伸的、散发着陈旧气息的石阶。

萧暮雪没有使用照明设备，仅凭超强的夜视能力在前方引路。顾三平努力将各感官提升到最警觉的水平，捕捉着黑暗中每一丝气流的变化和微弱的声响。

就在他们即将踏入地下室入口时——

砰！哗啦……！

别墅正门方向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和玻璃碎裂的巨响！紧接着是密集的自动武器射击声和愤怒的法兰语吼叫！

gign的人突破了酸雾区！同时，另一个方向也响起了安装了消音器的精准点射声和冷酷的命令：“净化目标！优先回收样本！” 极地的人也逼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