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目标赛博尸潮（2/2）
嗡——！
指令下达！意识深处的锚点被激活！
怀中的位面罗盘骤然变得滚烫！三道幽蓝的刻度线如同苏醒的怒龙，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无数更加复杂、更加狂暴的能量符文在盘面上疯狂流转、碰撞！这一次的空间拉扯感比前往废土时更加猛烈、更加混乱！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撕扯他的身体，要将他的意识也搅成碎片！
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万花筒，安全屋的灯光、货架的轮廓瞬间扭曲、拉伸、崩解！取而代之的是光怪陆离到令人眩晕的、高速旋转的色块和线条！耳边不再是空调的嗡鸣，而是尖锐到刺穿耳膜的、仿佛来自虚空深处的能量尖啸！他甚至能“感觉”到狂暴的、混乱的数据流如同实质的洪流，冲刷着他的精神！
这一次的穿越，远比去废土时更加……颠簸！仿佛这连接着“赛博尸潮”世界的位面通道本身就充满了狂暴的乱流！
剧烈的失重感和眩晕感如同潮水般袭来！周琛死死咬紧牙关，集中全部意志力维持着对罗盘的掌控，对抗着那几乎要将他撕碎的空间风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像一个世纪。
砰！
双脚重重地砸在坚硬、冰冷、带着金属质感和厚厚灰尘的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膝盖一软，差点跪倒。
刺鼻的气味瞬间涌入鼻腔！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难以形容的味道：浓烈的、如同金属被强酸腐蚀后的铁锈腥气；混杂着电路板过载烧焦的臭氧味；更深处，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肉类高度腐败却又被某种化学药剂强行“保鲜”的甜腻恶臭！这几种味道粗暴地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极具侵略性的、令人作呕的气息，狠狠灌入肺腑！
周琛眼前一片发黑，强烈的眩晕感和胃里的翻江倒海让他几乎窒息。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猛地抬头！
安全屋的灯光消失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由钢铁、混凝土和破碎玻璃构成的……绝望坟场。
巨大的、曾经象征着人类文明巅峰的摩天大楼，此刻如同被巨神随意丢弃的积木，以各种扭曲、断裂、倒塌的姿态，沉默地矗立在灰暗的天穹之下。锈蚀的钢铁骨架从破碎的幕墙中狰狞地刺出，上面挂满了随风飘荡的、早已看不出颜色的破烂织物和电缆残骸。街道被坍塌的建筑碎块、翻倒锈蚀的车辆残骸以及各种难以辨认的金属垃圾彻底堵塞、掩埋。厚厚的、混合着金属粉尘和不明污垢的灰黑色尘埃覆盖了一切，仿佛给这座死去的城市盖上了一层肮脏的裹尸布。
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浓厚的、带着金属反光的辐射云低垂着，遮蔽了阳光，只透下一种病态的、毫无生气的惨白微光。没有鸟鸣，没有风声，只有一种极致的、令人心慌的死寂。
然而，就在这死寂之中，一种极其微弱、却无处不在的“背景音”开始顽强地钻进周琛的耳膜。
滋滋……滋滋啦啦……
那是电流短路般的微弱噪音，时而尖锐，时而低沉，如同无数幽灵在断壁残垣间窃窃私语。
咯吱……咯吱……哐啷……
那是金属摩擦、扭曲、偶尔有重物坠落的声音，如同这座钢铁坟墓本身在缓慢地、痛苦地……呼吸？
还有……一种更低沉、更难以捕捉的、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嗡鸣？
周琛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擂响一面蒙着湿布的鼓。他背靠着冰冷粗糙、布满铁锈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冰冷的触感透过加厚的防护服传来，让他因穿越而沸腾的血液稍稍冷却。
他大口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贪婪地过滤着面罩里相对干净的空气，试图驱散肺腑间那股令人作呕的混合恶臭。汗水瞬间浸透了内层的衣物，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转动脖颈，如同生锈的机械，打量着这个“新家”。
他落在一个狭窄的“v”字形夹角里。一侧是那辆巨大货柜车锈迹斑斑、布满凹痕的侧壁，另一侧则是一栋低矮建筑的残骸，只剩下半截布满裂痕的混凝土墙壁顽强地立着，上面还残留着早已褪色的、意义不明的涂鸦。头顶上方，几根巨大的、锈蚀断裂的工字钢以一种岌岌可危的角度交错着，勉强遮挡了来自上方废墟的大部分视线，形成了一个相对隐蔽的“窝棚”。地面是厚厚的、如同火山灰般的黑色尘埃，上面散落着细小的金属碎片、玻璃渣和某种……风干的、难以辨认的深色污渍。
“呼……”周琛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毫米。‘落地姿势满分，落点……勉强及格。至少没直接掉进丧尸窝或者ai机枪塔的射界里。’
他第一时间没有乱动，而是像一块石头般，静静地缩在阴影里。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透过防爆面罩的护目镜，仔细地观察着夹缝外那片被死亡气息笼罩的街道。
街道（如果能称之为街道的话）对面，是一排同样低矮、破败的门面房残骸。大部分招牌早已脱落、破碎，只剩下锈蚀的支架。一扇扭曲变形的卷帘门半吊着，黑洞洞的门后仿佛隐藏着择人而噬的巨口。更远处，一栋至少三十层高的写字楼如同被巨斧斜劈过，上半截不翼而飞，只剩下布满裂痕的下半截躯壳，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墓碑，矗立在灰暗的天幕下。
死寂。除了那无处不在的电流噪音和金属呻吟。
没有移动的物体。没有活物的迹象。
‘暂时安全？’ 周琛心里的小人儿刚冒头，就被他自己一巴掌拍回去。‘安全个屁！这地方看着比卡恩的矿坑还邪门！’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带着厚手套的左手，动作缓慢得如同慢放镜头，轻轻按下了别在胸前的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小方块——那是“蜂鸟”无人机的遥控器兼监视屏。
嗡……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环境噪音完全掩盖的电机声响起。背包侧面的一个小型发射口无声滑开。一架只有婴儿拳头大小、通体哑光黑色、旋翼折叠的“蜂鸟”无人机，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了出来，悬浮在离地半米的高度。
周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强电磁干扰环境下，这宝贝疙瘩随时可能失控坠毁！
他屏住呼吸，意念集中，通过神经链接小心地操控着“蜂鸟”。监视屏上，传回了无人机搭载的广角镜头捕捉到的、有些许噪点的黑白画面。
画面缓慢地、极其谨慎地升高，越过货柜车的边缘，将更广阔的废墟景象收入眼底。
倒塌的广告牌，扭曲的公交站台，翻倒在尘埃里、只剩骨架的悬浮车残骸……依旧是死寂一片。
无人机镜头缓缓转向左侧，那条被巨大建筑残骸堵塞的死胡同……
突然！
监视屏的画面猛地一抖！伴随着一声极其短促、如同指甲刮过黑板的“滋啦”声！
周琛瞳孔骤缩！
就在那死胡同深处、一堆由混凝土块和扭曲金属构成的垃圾山阴影下！
一个“东西”动了一下！
它蜷缩在那里，几乎与周围的黑暗和垃圾融为一体。但就在镜头扫过的瞬间，它那如同覆盖着破旧皮革和锈蚀金属板的“后背”极其轻微地……耸动了一下！动作僵硬而诡异！
镜头迅速拉近、放大！
画面变得清晰了一些，也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那确实是一个人形生物！或者说，曾经是。
它的身体大部分覆盖着一种类似硬化皮革的、灰黑色、布满裂纹和污渍的物质，但裸露的部分，却能看到扭曲、锈蚀的金属骨骼和管线！一条手臂明显是机械结构，关节处裸露着粗大的、缠绕着破旧绝缘胶布的线缆，五根手指如同生锈的铁钩。另一条手臂则还保留着些许腐烂的肌肉组织，但皮肤呈现出不祥的紫黑色，上面布满了鼓胀的、如同电路板走线般的黑色血管！
最恐怖的是它的头！
那头颅……更像是一个被强行安装在金属颈椎上的、锈迹斑斑的半球形金属罩！金属罩正面，没有五官，只有两个不规则的、散发着微弱暗红色光芒的孔洞！那红光如同来自地狱的凝视，冰冷、空洞，毫无生气！
似乎是感应到了无人机极其微弱的电磁信号或者旋翼气流，那东西覆盖着金属板的“后背”再次耸动了一下！那颗金属头颅，极其缓慢、极其僵硬地……朝着无人机的方向，转动了大约三十度！
两个暗红色的光点，如同被唤醒的深渊之眼，瞬间锁定了悬浮在空中的“蜂鸟”！
滋滋啦啦……监视屏上的画面瞬间被大量雪花点和扭曲的色块覆盖！尖锐的干扰噪音几乎刺破耳膜！
“操！”周琛在心里狂骂一声，手指在控制器上快出残影！强行中断神经链接！手动控制！
“蜂鸟”如同受惊的麻雀，猛地一个俯冲，旋翼功率瞬间拉满，朝着周琛所在的夹缝玩命地俯冲下来！
几乎在“蜂鸟”下冲的同时！
死胡同深处，那个蜷缩的“东西”动了！
不是奔跑，而是一种极其迅捷、违背生物力学的弹射！它那覆盖着金属和腐烂组织的下肢猛地蹬地，整个身体如同出膛的炮弹般，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无人机消失的方向猛扑过来！速度之快，在布满障碍的废墟中竟然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轰隆！
那怪物没能抓到“蜂鸟”，庞大的身躯狠狠撞在周琛藏身的货柜车残骸外侧！锈蚀的金属车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向内凹陷了一大块！巨大的撞击声在死寂的废墟中如同炸雷般回荡！
周琛在夹缝里被震得浑身一颤，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连呼吸都停止了！肾上腺素如同高压水枪般瞬间泵遍全身！
“蜂鸟”险之又险地钻回发射口，舱门瞬间闭合。
周琛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只有眼珠死死盯着夹缝外那怪物撞击的位置。厚厚的尘埃被震落，扑簌簌地掉在他头盔上。
撞击声过后，外面陷入了一片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
几秒钟后。
咯吱……咯吱……
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生锈齿轮强行转动的摩擦声，伴随着沉重的、拖沓的脚步声，在货柜车外侧响起。那声音……在徘徊。
周琛甚至能感觉到那沉重脚步带来的、透过地面传来的微弱震动。每一次震动，都像踩在他的心尖上。
他缓缓地、极其轻微地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左手腕上一个不起眼的、如同老式电子表般的装置上。那是“顺风耳”战术耳机的分体显示器。
此刻，代表环境声音的频谱图上，一个低沉、缓慢、却异常沉重的声源信号，如同幽灵的脉搏，正稳定地在货柜车外侧的某个位置……来回移动。
那怪物……没走。
它在守株待兔。
“呵……”周琛的嘴角，在防爆面罩下，极其缓慢地、扯出了一个混合着冰冷、亢奋和一丝无奈的笑容。‘赛博尸潮……’ 他无声地咀嚼着这个词，‘b世界的‘欢迎仪式’，还真是……硬核又热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