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李大人反扑,污蔑萧辰(2/2)
两人出了书房,穿过庭院。王府内的护卫和仆役们虽依旧各司其职,但眼神中都带着担忧。赵虎已全副武装,带着一队锐士守在前院,见萧辰出来,立刻上前:“殿下!”
“守好王府。” 萧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说了三个字,便带着楚瑶,从容向大门走去。
王府大门缓缓打开。
门外街道空旷,远处州衙方向的喧嚣隐约可闻。几个路口果然有州衙的衙役把守,见到萧辰出来,神色紧张,却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径直走向州衙。
楚瑶按刀紧随其后,眼神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动静。
乌云压城,风雪欲来。
一场关乎生死清白的正面交锋,即将在云州州衙的公堂之上,轰然展开。
州衙,二堂。
李贽并未在正堂升堂,而是选了更为私密的二堂。堂上除了他,只有州丞、刑名师爷等几名心腹属官。堂下,王老栓等几名 “苦主代表” 跪着,那具尸体依旧停在堂外廊下,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气氛凝重而压抑。
李贽坐在主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扶手,心中远不如表面那般镇定。他在等 —— 等萧辰的反应,是托病不来,是愤怒抗拒,还是真敢踏入这龙潭虎穴?他更在等京城的回音,等背后主子们的援手。这一把,他赌上了全部身家性命,不成功,便成仁。
“大人,” 一名衙役快步进来禀报,声音带着几分紧张,“七皇子殿下…… 已到衙门外。”
李贽瞳孔骤然收缩,敲击扶手的手指猛地停下。他竟然真的敢来?
“请殿下进来。” 他沉声道,快速整理了一下官袍,挺直了腰背,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片刻后,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萧辰一身玄色锦袍,步履从容,面容平静地走入二堂。楚瑶一身利落劲装,按刀紧随其后半步,眼神如寒星,扫过堂上每一个人,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堂内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萧辰身上。这位七皇子,比他们想象中更年轻、更沉稳 —— 没有预想中的惊慌失措,没有骄横跋扈的气焰,只有一种深潭般的平静,却莫名让人感到窒息的压力。
“云州刺史李贽,见过七皇子殿下。” 李贽起身,依礼拱手,语气不卑不亢,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
萧辰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却带着质询:“李大人不必多礼。本王听闻,有百姓状告本王及王府,李大人不仅受理,还兴师动众封锁街巷、传召藩王。不知是何等惊天大案,竟劳动李大人如此大费周章?”
李贽心头一凛。萧辰一开口,便点出他 “兴师动众”、“传召藩王” 的僭越之处,果然不好对付。
“殿下言重了。” 李贽面色不变,避重就轻道,“下官岂敢‘传召’殿下?只是苦主众多,所控之事关乎人命与边镇安危,下官身为地方主官,不得不谨慎处置。请殿下移步,实为澄清是非、平息物议,绝无他意。”
“哦?” 萧辰目光扫过堂下的王老栓等人,眼神锐利如刀,“就是这几位,状告本王?”
王老栓等人被他的目光一扫,如同被寒冰冻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慌忙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正是。” 李贽指着王老栓,“此老丈王老栓,状告殿下府中之人勾结匪类,强占其十亩水田,还将其子王铁牛殴打致死,尸体现就在堂外。” 他又指向另外几人,“这几位分别状告殿下私造违禁军械、收容奸细、纵容死囚欺压百姓等事,皆有状纸、人证、物证在此。”
他将几份状纸推到案前。
萧辰并未去看状纸,反而上前两步,俯身看向王老栓,语气平静却带着穿透力:“老丈,你告我府中之人强占你家水田、打死你儿。何时发生?地点在哪?行凶者是何模样?姓甚名谁?你当时是否在场?可有其他目击证人?”
一连串问题,条理清晰,直指要害,容不得半分含糊。
王老栓显然没料到他会问得如此细致,准备好的哭诉说辞瞬间卡壳,眼神慌乱地瞟向李贽,结结巴巴道:“是…… 是上月十五…… 在城西柳树坡…… 凶徒长得凶神恶煞…… 小人不认识…… 小人当时在田里,听见惨叫跑过去,我儿已经…… 已经不行了…… 旁边还有几个土匪……”
“上月十五?” 萧辰直起身,目光转向李贽,语气带着一丝讥诮,“李大人,上月十五,本王应边军秦岳将军之邀,前往雁门关观摩军演,离城三日,随行护卫百余人,出入雁门关皆有登记,王府留守人员名册、府门出入记录俱全,随时可查。莫说三十里外的柳树坡,便是王府之人,那三日也无一人有机会离城。此事,秦将军及麾下数百将士皆可作证。李大人在受理此案前,是否核实过这些基本情况?”
李贽脸色微变。他当然知道萧辰上月离城,却没料到对方记得如此清楚,还当场搬出边军将领作证,瞬间戳破了谎言的漏洞。
“这…… 或许是殿下府中之人私自外出所为?” 李贽强自辩解,语气已有些底气不足。
“私自外出?” 萧辰冷笑一声,“李大人,本王王府规束甚严,出入皆有记录,护卫更需令牌方能离府。柳树坡距城西三十余里,若无命令,护卫私自远行至彼处行凶,且无人知晓?李大人觉得,这可能吗?还是说,李大人认为本王的王府,是毫无规矩、任人来去的菜园子?”
李贽被噎得说不出话,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萧辰不再理他,转身走到堂外的尸体旁,掀开白布看了一眼。尸体面部青紫肿胀,确有外伤,但伤痕分布杂乱,颈侧隐约有一道细微勒痕,手腕处还有不明显的捆绑淤青。
“李大人,” 他指着那些痕迹,语气凝重,“此人确是死于殴打?还是死后被伪装成殴打致死?这道勒痕和腕部淤青,又作何解释?寻常斗殴,怎会留下这般痕迹?倒像是被人控制后杀害。”
李贽心头狂跳,连忙道:“此乃仵作验看结果,下官非专业人士,不敢妄断。或许…… 是扭打挣扎所致。”
“是吗?” 萧辰不置可否,又转向其他几位 “苦主”,同样抛出一连串具体问题。这几人要么支支吾吾、漏洞百出,要么所言细节相互矛盾,所谓 “王府恶奴” 的特征模糊不清,“违禁箭头” 的来历也说不明白。
堂上气氛渐渐变得微妙,李贽的心腹属官们也开始面露不安。
就在这时,堂外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喧哗,夹杂着衙役的阻拦声和百姓的哭喊控诉声。
一名衙役慌张跑进来,脸色惨白:“大人!不好了!衙门外又来了一群百姓,说是要状告您和州衙的各位老爷!”
李贽脸色骤变,猛地一拍案几:“什么?!”
话音未落,只见十数名衣着破旧但神情激愤的百姓,在一名年轻书生的带领下,不顾衙役阻拦,硬生生冲到了二堂门外,“噗通” 一声齐齐跪倒,哭声震天:“青天御史大老爷!我们要状告云州刺史李贽,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强占民田,逼死我父!”“状告州丞周焕,纵容亲属强买我祖传店铺,打伤我兄长!”“状告户房胡书办,克扣修河抚恤银,逼死我娘!”“求御史大人为民做主,严惩贪官污吏!”
声声血泪控诉,如同惊雷般炸响,矛头直指李贽及其核心党羽!所诉之事,时间、地点、人物、细节,清晰具体,远比王老栓等人的诬告详实可信!
那领头的年轻书生,昂首挺立,纵然衣衫单薄补丁,眼神却亮如寒星,高举一叠厚厚的文书,朗声道:“学生受城南瓦子巷刘婆子、城东铁匠王老实、西市赵寡妇等十七位苦主所托,将其等多年蒙受州衙官吏欺压盘剥、申冤无门的血泪事实整理成状,恳请钦差苏大人为民做主,还云州百姓一个公道!”
说着,他将那叠沉甸甸的状纸,直接递向了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在二堂侧门、面色沉凝如冰的苏文渊!
苏文渊伸手接过状纸,目光如电,扫过堂上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浑身发抖的李贽,又看了看神情平静、仿佛早有预料的萧辰,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二堂之内,一片死寂。
只有堂外那十几名真实苦主压抑的哭泣与控诉声,声声刺耳,字字诛心
李贽精心策划的污蔑大戏,才刚刚拉开帷幕,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来自真实民间的血泪反诉,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形势,瞬间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