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规则的缝隙（1/2）

林风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离了旧图书馆范围，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栋阴森建筑的轮廓，才敢停下来，扶着一棵行道树剧烈地喘息。夜风一吹，被冷汗浸透的衣物紧贴皮肤，带来刺骨的冰凉。他下意识地紧紧抱着背包，仿佛里面装的不是一本空白的书，而是一枚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观众满意度：低……”

这行字在他脑中反复回荡，像一记闷棍。他冒着生命危险，在满是“徘徊之影”的禁书区拿到了任务物品，结果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评价？这些“观众”到底想看什么？纯粹的恐惧？更刺激的死亡表演？

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愤怒，混杂着后怕，在他心中翻腾。他感觉自己不像一个参与者，更像是一个被关在笼子里，供那些无形存在取乐的小白鼠。

回到宿舍，他反锁上门，将所有设备扔在一边，第一件事就是将那本黑色封皮的无名书和装着布娃娃的密封袋并排放在书桌上。在明亮的台灯光下，书页的空白显得格外刺眼，而娃娃心口的钥匙图案，则散发着不祥的光泽。

“钥匙……书……”他回忆着禁书区那个女鬼消散前的话，“它是‘钥匙’的一部分……” 难道这本书，需要某种特殊方式才能“打开”？

他尝试了各种方法：用台灯近距离烘烤、用清水轻微浸湿书页一角、甚至尝试用那布娃娃去触碰书皮……毫无反应。书本依旧空白，沉默地对抗着他的探究。

挫败感如同潮水般涌来。线索似乎就在这里，却被一层看不见的膜隔绝着。他瘫坐在椅子上，目光无意识地扫过电脑屏幕。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亮起——

直播后台！

上一次，死亡预言的信息是通过后台的“冥币打赏”和血色弹幕传递的。这一次，会不会也有什么信息，隐藏在数据流的深处？

他立刻打开电脑，登录了那个让他心生恐惧的直播平台账号。他没有开播，而是直接进入了个人后台的数据分析界面。打赏记录里，那笔“冥币：拾万圆”依旧触目惊心。他逐条检查流量来源、观众画像（虽然大部分是乱码）、互动记录……

终于，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名为“特殊事件日志”的子栏目里（他之前从未注意到这个选项），他发现了一条新的记录，时间戳就在他逃离旧图书馆后不久。

【事件：任务“获取无名书”完成。】

【评级：低（探索度不足，互动性欠缺）。】

【奖励：线索二（状态：未解锁）。】

【解锁条件：达成一次“高光时刻”（观看峰值达成，且互动率＞70%）。】

【提示：观众渴望“真实”。】

日志到此为止。

林风死死盯着屏幕，心脏砰砰直跳。他好像……摸到了一点这个“游戏”的规则边界！奖励不是自动发放的，而是需要达成某种“成就”来解锁！而解锁的关键，在于“观众”，在于满足它们的观看欲望——真实、高互动、高刺激！

这让他感到恶心，却又看到了一丝挣脱被动局面的希望。如果他能够主动制造一次“高光时刻”，是不是就能提前获取线索，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反过来利用这些规则？

（承）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遏制。他厌倦了像提线木偶一样被操控，他需要主动权，哪怕只是一点点。

他开始策划。所谓的“高光时刻”，必然需要一次直播，一次能极大调动“观众”情绪的直播。再去探索一个已知的灵异地点？重复劳动，恐怕难以满足那些口味刁钻的“观众”。他需要新的、更“真实”的素材。

他想起了苏晓，那个差点成为预言牺牲品的红裙女孩。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预言的场景里？她和那个死去的女生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更重要的是，她事后会不会也遭遇什么不测？这既是对潜在危险的调查，也完全可以包装成一次“探访幸存者”的直播，满足“观众”对悲剧余波和人性恐惧的窥探欲。

这是一种踩着道德底线的行为，但林风顾不了那么多了。生存和探寻真相的本能压过了一切。

他通过之前查到的零碎信息，加上一些旁敲侧击的打听，大致摸清了苏晓的活动规律。她经常在没课的时候，去艺术楼的一间独立画室练习。

第二天下午，林风带着隐藏好的微型摄像头，来到了艺术楼。他调整好呼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偶然路过的、关心同学的学生，敲响了画室的门。

门开了，苏晓站在门口，依旧是那副冷淡疏离的样子，但眼神深处，比之前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惊惶和疲惫。显然，同学的死亡对她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是你？”她认出了林风，眉头微蹙，“有事吗？”

“苏晓同学，你好，”林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无害，“关于前天晚上……三教的事情，我有些话想跟你聊聊，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苏晓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极其警惕，甚至带有一丝敌意：“我没什么好聊的！那件事跟我没关系！”说着就要关门。

“等等！”林风伸手抵住门，他知道必须抛出一些能引起她兴趣，或者说，能击中她恐惧的东西，“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原本可能站在窗边的人……是你？”

苏晓的动作猛地顿住，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瞳孔因恐惧而收缩。她死死盯着林风，声音带着颤抖：“你……你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

（转）

林风知道赌对了。他侧身挤进画室，反手关上门。画室里充斥着松节油和颜料的气味，到处是完成的或未完成的画作，显得有些凌乱。

“我看到了些……不寻常的东西。”林风选择性地说道，同时暗中确认摄像头正在工作，“在事情发生之前。我注意到你坐在窗边，也注意到那个跑出去的女生……我感觉，那可能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