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柳志接管句章（2/2）

先生，徐康递过书册，声音低沉而清晰，这是张家、李家、贺家、朱家等句章豪强，近年来强占民田、欺行霸市、勾结官吏、隐藏人口，甚至涉及人命的不法罪证。其中细节，我已经命令前期潜伏的人员反复核实过。

徐康顿了顿，继续部署：我已经发出信号，我们提前派来句章的人员，会尽快带着关键证人和部分确凿证据来县衙与先生会合。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方便先生调派人手取证、抓人……

徐康的目光转向侍立一旁、早已跃跃欲试的五名少年队长。这五人是他从庄中少年里一手提拔的骨干，个个机敏勇敢，忠心耿耿。

铁蛋、石头、高猛、狗蛋、牛娃！

属下在！五名少年踏前一步，盔甲铿锵，抱拳应命，眼中燃烧着为主公效力的炽热光芒。

命令你们五人，各自率领百人队，从现在起完全听从柳先生指挥！先生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你们要全力配合，保护先生安全，确保查案、取证、抓捕等一切工作顺利进行，不得有误！

遵命！五人声如洪钟，随即转向柳志，再次行礼，任凭先生差遣！

柳志接过沉甸甸的罪证书册，看着眼前五名如出鞘利刃般的少年将领，心中豪情与责任感油然而生。他向徐康深深行礼：主公运筹帷幄，准备如此周全，我必不负所托！定要以雷霆之势，将这些蛀虫连根拔起，还句章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徐康微微点头，目光越过县衙大门，望向城中那些豪强大族府邸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刀。

县衙大门敞开，柳志鼓励百姓申诉的命令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起初只激起涟漪，随即引发了滔天巨浪。

第一个前来告状的是位老者，他须发皆白，衣衫褴褛，一条腿扭曲着，只能靠一根粗糙的木杖艰难移动。他并非走着，而是一步步向公堂，每次木杖撞击青石地面的声音，都像是一记沉重的控诉。来到堂下，他未语泪先流，浑浊的老眼迸发出积压已久的悲愤，用尽全身力气嘶喊：

青天大老爷！小人……小人要告那李家恶霸！他们强占我家祖传的三亩上等水田，我儿子上前理论，竟被他们的恶奴活活打死！他们……他们连全尸都不让我见啊！我这腿，也是当时被他们打断的！求大老爷为小人做主，为我那冤死的儿子伸冤啊！

老人的哭诉如同撕开了压抑在句章县上空的黑幕一角。

紧接着，仿佛堤坝彻底崩溃，越来越多的百姓从四面八方涌来。起初是零星的几个，带着试探和恐惧，但看到那老者确实得以申诉，而堂上端坐的柳志神情严肃，并无偏袒豪强之色时，人群瞬间沸腾了。

我告张家人强抢我女儿当丫鬟！

贺家放高利贷，利滚利逼死了我爹娘！

朱家的恶仆纵马踩毁了我的瓜摊，还反咬我惊了他的马！

原来的钱户曹勾结李家，篡改地契，吞了我家的地！

王捕头上月当街勒索，我不从就被他抓进大牢，屈打成招！

哭喊声、怒骂声、申冤声交织在一起，原本庄严肃穆的县衙公堂，瞬间变成了人间苦难的展示场。男人们挥舞着伤痕累累的手臂，妇人们哭喊着亲人的名字，孩子们在混乱中惊恐啼哭。无数双粗糙的手伸向堂上，仿佛要抓住这来之不易的。

面对这骤然爆发的民怨洪流，柳志面沉如水，眼神却锐利如鹰。他并未被这混乱的场面扰乱，反而愈发冷静。

柳志首先命令铁蛋、石头等人维持秩序，将涌来的百姓引导到堂外廊下，按家族、案由粗略分开，避免踩踏和进一步混乱。同时，安排少年协助记录，让百姓依次陈述。

柳志一边倾听堂下的血泪控诉，一边快速翻阅徐康提供的罪证书册。百姓口中一个个模糊的张老爷李恶霸，在书册中变成了有名有姓、罪行累累的档案记录。书册上冷冰冰的文字与堂前活生生的血泪相互印证，一条条清晰的证据链迅速在他脑中形成。

柳志心中已有决断。他开始发号施令：

高猛！拿着我的手令，率领你的人马，立即包围李家大宅，将所有男丁拘押到案，查封所有账册、地契！重点搜寻与王老汉儿子命案相关的物证、人证！

狗蛋！你带人去张家，按照他们强抢民女、欺行霸市的罪证，将其主事者拿下！如果有人反抗，依法严惩！

牛娃！你去贺家，将其家主及负责放贷的管事抓来，同时查封借贷账目！

石头！你带一队人，按名单将涉案的原县衙官吏，尤其是钱户曹、王捕头等人，立即抓捕，分开看押，防止串供！

命令一道道发出，清晰而果断。得到指令的少年队长们如同离弦之箭，带领着如狼似虎的士兵冲出县衙，直扑各自目标。马蹄声、脚步声、盔甲碰撞声与百姓的哭诉声混在一起，整个句章县仿佛都在这股突如其来的风暴中颤抖。

徐静静站在后堂廊下，默默注视着前方的一切。他看着柳志有条不紊地处理纷至沓来的案件，看着百姓们由绝望到惊疑再到燃起希望的眼神，看着自己一手培养的少年们雷厉风行地执行命令。

他知道，这把火已经点燃。接下来，就是要用这些豪强官吏的罪与罚，来告别旧时代的腐朽，迎接他主导的新秩序。句章县的天，正在以一种激烈而彻底的方式，被强行更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