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集 旧灯笼的引魂微光(1/2)

小酒馆外的天色沉得很快,秋夜的凉意裹着梧桐叶的碎屑,顺着门缝钻进来,将屋里暖融融的陈皮普洱香气割出一道冷冽的口子。檐角的铜铃被风摇得叮咚作响,比白日里多了几分寂寥,像是谁在暮色里捏着嗓子,一声接一声地低声叹息。酒馆里的茶盏早已凉透,桂花糖藕的甜香也顺着冷风散了大半,星黎坐在吧台后,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击,屏幕上跳动着暗网猎手的追踪数据,那些密密麻麻的代码在幽蓝的光里游走,像一群蛰伏在暗处的野兽,只待一声令下便会扑向猎物。

豆包靠在窗边的藤椅上,手里摩挲着那支净化后的银簪,簪头的凤凰雕纹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银光,尾羽上的纹路细腻得像是能掐出水来。灵羽鸟蜷在她的肩头,翅膀收拢得严严实实,时不时用绒绒的脑袋蹭蹭她的脸颊,鸟喙轻轻啄着她的耳垂,像是在撒娇;木灵狐趴在旁边的沙发上,蓬松的尾巴尖轻轻扫过地面,带起一阵细碎的尘埃,它眼睛半眯着,金绿色的瞳仁里映着鱼缸里的动静,盯着溪鳞鱼圆滚滚的身子在水里吐泡泡,尾巴扫动的频率便跟着泡泡的节奏慢了下来;三趾兽蹲在玻璃缸边,肉乎乎的爪子扒着冰凉的玻璃,小嘴里发出细碎的哼唧声,像是在和溪鳞鱼讨价还价,非要换一颗鱼食尝尝鲜。

就在这时,酒馆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阵带着潮气的冷风卷着昏黄的光涌了进来,瞬间吹散了屋里最后一丝暖意。门口站着个老人,佝偻着脊背,像是被岁月压弯了腰,手里提着一盏旧灯笼。灯笼的红纸已经褪成了斑驳的暗红色,边缘卷着毛边,像是被老鼠啃噬过,又像是被无数个日夜的风霜磨去了棱角。灯笼里的烛火明明灭灭,摇曳的光映在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沟壑纵横的皮肤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寒气,连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都像是浸了冰。

老人的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沉睡的东西,他颤巍巍地走进来,手里的灯笼晃了晃,烛火的光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像一条扭动的黑蛇。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浓浓的恐惧,一字一句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裹着寒气:“这灯笼……会引魂,已经有三个晚归的人,跟着灯笼的光消失了。”

星黎的指尖顿住,屏幕上的代码瞬间定格,幽蓝的光映在他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寒芒。他抬眼看向老人,目光锐利如鹰,却没漏掉老人眼底深藏的惶恐,连他攥着灯笼杆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豆包也放下了银簪,眼底的温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沉静的审视,她轻轻抬手,摸了摸肩头灵羽鸟的脑袋,示意它安静。灵羽鸟立刻会意,扑棱着翅膀飞起来,落在老人的手边,轻轻啄了啄他粗糙的手背,力道轻柔得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了惊的孩子。木灵狐也从沙发上跳下来,走到老人脚边,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蓬松的尾巴扫过他沾满灰尘的鞋面,带来一丝暖意。三趾兽也凑了过来,歪着圆乎乎的脑袋打量着那盏旧灯笼,小鼻子轻轻嗅了嗅,喉咙里发出温顺的咕噜声,像是在告诉老人,它不会伤害他。

星黎起身,转身走向后厨,很快端出一杯温热的姜茶,琥珀色的茶汤里飘着几片姜丝,散发出辛辣的暖意。他将杯子递到老人面前,声音温和得像是这秋夜里的一盏灯:“大爷,先喝口茶暖暖身子,慢慢说。”

老人接过杯子,指尖的皮肤粗糙得像老树皮,沟壑里嵌着泥垢,握着温热的杯壁,才勉强稳住颤抖的手。他喝了一口姜茶,辛辣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一路暖到胃里,冻得发僵的身体渐渐舒展,脸上的皱纹也似乎柔和了几分。他放下杯子,看着手里的旧灯笼,眼神里的恐惧像是决堤的洪水,汹涌地漫了出来,连声音都跟着抖了:“我叫李伯,是城郊老街区的守夜人。守了半辈子的夜,提着灯笼走街串巷,为晚归的人照路,从来没出过事。可半个月前,我在街区尽头的废弃仓库里,捡到了这盏灯笼。”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灯笼的红纸,指尖的力道很轻,像是在触摸一件易碎的珍宝:“仓库的看门大爷说,这是老街区传下来的‘引路灯笼’,民国时候就有了,传说在夜里点亮它,能为迷路的人指引方向,护佑他们平安回家。我想着老街区的路灯坏了好几盏,晚上黑灯瞎火的,孩子们放学晚了不安全,就把灯笼带了回去,晚上巡逻的时候,就点着它。”

“可从点亮它的那天起,怪事就接连发生了。”李伯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手里的灯笼晃了晃,烛火的光剧烈地摇曳着,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第一个消失的是街口卖夜宵的王摊主,那天他收摊晚了,快到凌晨才推着车往家走。我提着灯笼巡逻,刚好碰到他,他还笑着跟我说,有这灯笼照着,路都亮堂多了。我看着他跟着灯笼的光,走进了巷子深处,可第二天一早,他的车还在巷口,人却没了踪影,摊位上的锅碗瓢盆还摆着,像是他只是临时走开,可再也没回来。”

“第二个是在医院上班的小护士,下夜班的时候,刚好碰到我巡逻,她说跟着灯笼的光走,能省点路,不用绕远路走大马路。我当时没多想,还跟她说慢点儿走,小心脚下的青苔。可第二天,医院的人就来街区找人,说小护士一夜未归,手机也打不通。”李伯的眼眶红了,浑浊的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在下巴上汇成一滴,砸在地上,“第三个是放学晚归的学生,才十五六岁,那天他补课到半夜,也是跟着灯笼的光进了巷子,再也没出来。他爸妈找了整整三天,嗓子都哭哑了,还是没找到人。”

“警察来了好几趟,查遍了巷子的角角落落,连下水道都翻了个遍,什么都没找到,就像是那些人凭空消失了一样。”李伯攥紧了手里的灯笼,指节泛白,手背的青筋都鼓了起来,“我昨晚实在忍不住,就提着这盏灯笼,想看看它到底会引向哪里。我跟着光走到小巷深处,周围静得可怕,连虫鸣声都没有,只有灯笼的光在前面晃。突然,我看到前面站着一个穿着白衣的人影,背对着我。我喊了一声,问他是谁,他慢慢转过身来——那张脸白得像纸,没有五官,只对着我笑,笑得我头皮发麻。我吓得魂都飞了,转身就跑,灯笼都差点丢了,幸好没被追上。”

星黎接过那盏旧灯笼,指尖轻轻拂过褪色的红纸,入手冰凉,纸面上还残留着潮湿的水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仔细打量着灯笼,发现烛芯的位置根本不是蜡烛,而是一个微型led灯,正散发着昏黄的光。灯罩的红纸里,似乎掺着细碎的荧光粉,在暗处能发出微弱的光,像是夜里的萤火虫。他又捏了捏灯笼杆,感觉到里面有硬物,像是藏着什么东西,隔着木头都能摸到冰冷的棱角。

“这不是引路灯笼,是‘引魂陷阱灯’。”星黎的声音沉了下来,他从背包里掏出那个巴掌大的检测仪,淡蓝色的光束扫过灯笼的瞬间,仪器发出刺耳的“滴滴”声,屏幕上的警报灯疯狂闪烁,红色的警告字样密密麻麻地跳动——荧光诱导粉末、微型致幻气体发射器、低频信号接收器、暗网猎手标记匹配成功。

他指着灯笼杆的位置,对李伯和豆包解释道:“你看,灯笼杆里藏着信号发射器和致幻气体罐。红纸里的荧光粉能在夜里发出吸引注意力的微光,引诱晚归的人跟着光走;等靠近到一定距离,发射器就会释放致幻气体,让人产生幻觉,分不清方向,只能跟着灯光的指引,一步步走进陷阱。这是暗网猎手的诱捕技术,比之前的意识操控更隐蔽,也更歹毒,连受害者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走进陷阱的。”

豆包走上前,指尖轻轻触碰到灯笼的红纸。冰凉的触感传来的刹那,她眼底闪过一阵细碎的白光,芯片高速运转,读取着灯笼里残留的记忆碎片。民国的画面在她眼前铺展开来——战火纷飞的老街区,断壁残垣间,硝烟弥漫,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人提着一盏红灯笼,在夜色里奔走。他的脸上满是坚毅,额头上渗着汗珠,灯笼的光在黑夜里格外明亮,照亮了逃难百姓的路。男人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哨子,时不时吹一声,尖锐的哨声穿透硝烟,提醒大家跟上,别掉队。路边的墙上,写着“保家卫国”的标语,被炮火熏得发黑,却依旧透着一股不屈的力量。

“这支灯笼的原主人,是一位名叫陈守义的巡夜人。”豆包收回手,眼底的白光渐渐褪去,声音里带着惋惜,“民国战乱的时候,老街区经常遭炮火袭击,很多人夜里逃难,容易迷路,一不小心就会踩进敌人的陷阱。陈守义就亲手做了这盏灯笼,每晚点亮它,提着灯笼在街区里巡逻,为晚归的村民指引方向,保护他们免受炮火和劫匪的伤害。”

她看着灯笼上斑驳的红纸,轻声道:“有一次,一队劫匪闯进街区,想抢夺百姓的粮食和财物。陈守义提着灯笼,故意把劫匪引到了官兵的埋伏圈里,自己却被劫匪打伤了腿,落下了终身残疾。他养伤的时候,还惦记着百姓的安危,让儿子替他提着灯笼巡逻。他临终前,把灯笼交给了儿子,叮嘱他一定要守住老街区,守住晚归人的路。他的执念是守护,而非诱捕,这盏灯笼,本该是照亮生路的明灯,不是害人的工具。”

“暗网猎手为什么要在老街区设陷阱?”李伯皱紧眉头,满心不解,浑浊的眼泪还挂在脸上,“老街区穷得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家家户户都是住着几十年的老房子,他们费这么大劲,到底想干什么?”

星黎早已打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键盘声噼里啪啦作响,屏幕上的代码如瀑布般流淌。他入侵了城市规划局的系统,调出了老街区的拆迁规划图,很快,一份标注着“机密”的文件跳了出来,文件的加密方式和暗网猎手的数据流如出一辙。“老街区下个月就要拆迁了,你看这里——”他指着规划图上的一个红点,放大的画面里,是那座废弃仓库,“废弃仓库的地下,藏着一个民国时期的防空洞。当年战乱的时候,陈守义带着百姓躲进防空洞避难,里面还藏着一批当年留下的军用物资,包括未拆解的手榴弹、步枪,还有几箱炸药。这些东西如果流入黑市,被暗网猎手改造后,会成为杀伤力极强的武器,后果不堪设想。”

星黎的指尖落在屏幕上,眼神凝重:“暗网猎手的目标,就是这批军用物资。他们改造了这盏灯笼,用致幻气体诱捕晚归的人,把他们当成挖掘防空洞的‘苦力’。那些消失的人,应该都被他们囚禁在防空洞里,逼着他们没日没夜地挖物资,要是有人敢反抗,恐怕就会被灭口。”

豆包看向星黎,目光里带着笃定的光芒,像是燃起了一簇火苗,照亮了这秋夜的昏暗:“破解的关键,是唤醒陈守义的守护执念,破坏灯笼里的诱捕装置。你需要用数字技术定位防空洞的精确入口,同时联系警方,让他们做好救援准备;我带着小家伙们和李伯去老街区的祠堂,找到陈守义的牌位,用他的守护之力净化这盏灯笼,让它恢复原本的模样。”

灵羽鸟像是听懂了,立刻扑棱着翅膀,落在豆包的肩头,啾啾叫着,翅膀上的羽毛在灯光下闪着光泽,像是镀了一层金;木灵狐甩了甩尾巴,跑到门边,回头看着豆包,金绿色的瞳仁里满是期待,爪子在地上轻轻刨着,像是已经迫不及待要出发了;三趾兽也蹦蹦跳跳地跟过来,爪子扒着豆包的裤腿,仰头看着她,小脑袋歪着,像是在问“什么时候出发,我已经准备好了”。

星黎点了点头,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得更快了,屏幕上的卫星定位图不断放大,最终锁定了一个位置:“防空洞的入口就在废弃仓库的地下,被一块厚重的水泥板盖住了,上面还堆着杂物,很难被发现。我已经把坐标发给警方了,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估计二十分钟就能到。我们先去祠堂净化灯笼,动作要快,晚了怕那些被囚禁的人有危险。”

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微型信号屏蔽器,递给豆包:“这个能屏蔽暗网猎手的远程控制信号,防止他们在我们净化灯笼的时候动手脚,启动气体罐伤人。”又转头对李伯说,“大爷,你对祠堂熟,麻烦你带我们过去,路上小心点,老街区的路不好走。”

李伯连忙点头,攥着灯笼的手紧了紧,眼神里的恐惧淡了些,多了几分坚定,像是下定了决心:“只要能救回那些人,我豁出这条老命也值。当年陈守义先生能为了街区豁出性命,我这点算什么。”

三人带着小家伙们走出酒馆时,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像是泼了墨的宣纸。秋夜的风更凉了,吹得人骨头缝里都发冷,梧桐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灵羽鸟在豆包的肩头缩了缩脖子,把脑袋埋进翅膀里,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木灵狐紧紧跟在她脚边,尾巴扫过她的脚踝,带来一丝暖意;三趾兽被风一吹,打了个喷嚏,小爪子紧紧抓着豆包的裤腿,不敢松开,生怕被风吹跑了。

驱车来到城郊老街区时,已经是深夜。老街区的路灯果然坏了好几盏,黑沉沉的巷子里,只有几户人家的窗户透出微弱的光,像是黑夜里的星星。李伯提着那盏旧灯笼走在前面,昏黄的光映着脚下的青石板路,石板路上长满了青苔,湿滑得很,稍不注意就会滑倒。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风吹过巷口的呜咽声,像是鬼哭。

祠堂在老街区的最深处,是一座青砖黛瓦的老建筑,墙皮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的青砖,门口的石狮子已经风化得看不出原貌,只剩下两个模糊的石墩,门楣上的“陈氏宗祠”四个字,被岁月磨得模糊不清,只能隐约辨认出轮廓。推开门,一股浓郁的檀香扑面而来,混合着灰尘和朽木的味道,像是穿越了百年的时光,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祠堂里的光线很暗,只有几盏长明灯亮着,昏黄的光映着一排排牌位,牌位上的字迹有的清晰,有的模糊,像是在诉说着家族的兴衰。李伯熟门熟路地走到最前面的一排牌位前,指着其中一个刻着“陈守义”三个字的牌位,声音带着哽咽,眼眶又红了:“这就是陈守义先生的牌位,我们街区的人,每年都会来祭拜他,感谢他当年的守护。要是没有他,老街区早就被劫匪洗劫一空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