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地宫棺(1/2)

白帝城后山的夜雾裹着松针的苦香,漫过林氏墓的青砖围墙。

陈九河站在墓园门口,望着门楣上陈林氏三个鎏金大字,喉结动了动。

月光透过云层漏下来,在字右下角的字上镀了层银边——和他母亲临终前写的最后一个字,笔锋分毫不差。

陈哥,热成像显示墓园里有七个热源。

小王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都在地宫入口附近,体温比正常人低了八度。

苏璃握紧战术手电,光柱扫过墓园围墙。

青砖缝里渗出暗褐色的液体,凑近闻能闻到腐叶混着檀香的味道——和老宅废墟里青铜棺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她转头看向陈九河:你确定要进去?

刚才河伯会的人在码头放话,说林氏墓是陈家守棺人的葬身窟

他们说的没错。

陈九河摸了摸怀里的《水葬经》真本,书页在风里簌簌作响,但我娘还在里面。

他的阴瞳突然泛起幽蓝的光,小雪,你听见了吗?

林初雪点头。

她的活尸脉比任何时候都敏锐,能到地宫深处传来细碎的哭声——是女人的啜泣,夹杂着婴儿的啼哭,像极了她记忆里母亲的怀抱。

她摸向自己的腕间胎记,那里的温度烫得惊人,活尸脉的纹路顺着皮肤爬进眼尾,在颧骨处形成淡青色的印记。

陈九河率先跨进墓园,靴底碾过一片枯叶。

枯叶下露出半截青石板,石板缝里塞着张泛黄的纸钱,上面用朱砂画着往生符。

林初雪蹲下身,用镊子夹起纸钱,背面写着陈招娣 收——正是移民档案里那个的守棺人。

这是我娘的字迹。林初雪的声音发颤,她写过阿雪莫怕,娘在水府等你

苏璃的手电光突然晃了晃。

她照见前方出现座三孔石拱桥,桥栏上刻着归葬桥三个字,和监控里红肚兜女人扔出青铜钥匙的漩涡图案完全吻合。

桥中央立着块石碑,碑面被苔藓覆盖,只隐约能看见阴兵过处,以棺为引十个字——正是归葬碑上的内容。

桥底下有水。小王的声音里带着紧张,声呐显示水下有金属反应,可能是...棺材?

陈九河脱了外套扔给小王,挽起袖子下了桥。

江水漫过脚踝时,他感觉有电流顺着小腿往上窜——是长江的心跳,比在渔船上更清晰,像有人在江底敲着青铜编钟。

他蹲下身,用手电照向水底,青黑色的河泥里果然沉着七口青铜棺,棺盖上刻着陈家历代守棺人的名字:陈守仁、陈守义、陈守礼...最后口棺材上,陈九河三个字被苔藓遮住了一半。

这是陈家的。

林初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娘说过,守棺人死后要葬在归葬桥下,用棺材镇住阴兵通道。

每口棺材里都有一缕守棺人的魂,等双生劫应验,魂就会聚成钥匙,打开水府门。

苏璃突然拽住陈九河的手腕。

她的战术手电照向桥洞阴影里,那里站着个穿藏青色唐装的男人——正是老礁滩的引魂人。

他的脸隐在阴影里,但陈九河能看见他手里举着的桃木杖,杖头的蛇纹正泛着幽绿的光。

陈守棺人,男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你们以为找到地宫就能救回你们的魂?

他举起桃木杖,杖头的蛇纹突然钻进水里,看看这棺阵吧,每口棺材里都养着河童,等阴兵通道开了,它们会替你们打开水府门。

话音未落,水面突然翻起巨浪。

七口青铜棺同时浮出水面,棺盖一声裂开,露出里面青灰色的尸身——每具尸身的额头上都有块青紫色的胎记,和林初雪、陈九河的一模一样。

为首的那具尸身突然坐起来,腐烂的右手抬起,指甲变成漆黑的利刃,直插陈九河咽喉!

小心!苏璃开枪射击,子弹打在尸身上,溅起一串黑血。

尸身吃痛,利爪挥向苏璃,被陈九河用剖尸刀格挡。

刀刃相撞的瞬间,尸身上的胎记突然亮起红光,陈九河的阴瞳跟着刺痛——他能看见尸身里的魂魄,是个穿红肚兜的小女孩,正哭着喊。

阿雪!陈九河吼了一声。

林初雪的活尸脉应声发作,她的瞳孔变成青灰色,皮肤下渗出黑色纹路,和尸身上的蛇形纹路交缠在一起。

她扑过去抱住尸身,两人的身体开始融合,尸身的利爪逐渐退化成婴儿的小手,额头上的胎记慢慢淡去。

是我...是我害了你...融合后的林初雪声音发颤,当年我娘为了救我,把你和我分开,把你封在棺材里...

胡说!陈九河拽住她的肩膀,我从小在江边长大,捞了十年尸,什么时候被封在棺材里?

林初雪的眼泪滴在陈九河手背上。

她的活尸脉让她能到更清晰的画面:二十年前的雨夜,穿红肚兜的她被放在归葬桥边,怀里抱着个襁褓。

戴斗笠的男人走过来,用青铜钥匙在桥栏刻下二字,说:大的送水府,小的留人间。

等双生劫应验,你们就能回家。

留在人间的是你,林初雪哽咽着,被送进水府的...是我。

陈九河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父亲书房里的密室,想起那幅画着九头蛇的帛画,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陈家的债,我还清了。

原来所谓的,是要他用命换林初雪的活——因为他才是被送进水府的那个。

小王,周铭!苏璃对着对讲机喊,立刻炸桥!阻止阴兵通道开启!

不行!陈九河抓住她的手腕,炸桥会伤到水府里的我娘!他转头看向林初雪,后者正盯着自己的腕间胎记——那里的温度已经烫得能煎鸡蛋,活尸脉的纹路顺着皮肤爬进掌心,形成和《水葬经》真本上相同的蛇形图案。

九河,林初雪轻声说,我娘的魂在水府里,我能感觉到。

她一直在等我...等我带着《水葬经》真本来救她。

陈九河摸出怀里的古籍,书页在风里自动翻卷。

他翻到最后一页,泛黄的纸页上写着:水府志·终章:阴兵过处,以棺为引;双生劫起,魂归故乡。

旁边画着幅图,两个穿红肚兜的小孩站在归葬桥边,一个抱着襁褓,一个举着半块钥匙,脚下是翻涌的长江水。

原来如此。

陈九河笑了,我们是一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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