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执念交锋（1/2）

江水刺骨，寒意如同无数细针扎入毛孔，更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仿佛整个巫峡的厚重山影都沉甸甸地压在了陈九河的身上。

他奋力划水，阴瞳在昏暗的水下艰难地锁定着前方那道持戟而立的兵魂，以及它身旁那株摇曳生长、散发着不祥波动的漆黑“秽根”。

兵魂空洞的眼窝再次转向陈九河，手中青铜长戟微微抬起，那股混合着冰冷死寂与惨烈杀意的能量再次开始凝聚。

周围的江水变得粘稠，暗流如同无形的枷锁，缠绕向陈九河的手脚，试图将他禁锢在原地。

不能让它再次发动那种隔空冲击！陈九河心中凛然。

他不再试图靠近，而是在距离兵魂尚有十余米的地方停下，悬浮在冰冷的水中。

他闭上双眼，不再依靠视觉，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阴瞳深处，引动那丝与“渊流”同源的金红之力，混合着怀中木牌传递出的温热与守护意念，化作一道更加凝练、更加柔和的意识流，再次探向那兵魂的核心。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探询，而是带着一种“共情”与“呼唤”。

他将自己感受到的那份属于守将的、城破身死、与城同沉的悲壮与不甘，将自己对这片长江、对无数沉沦魂魄的守护责任，将自己失去林初雪的痛楚与依旧坚持的信念……

所有这些复杂的情感，小心翼翼地编织进那道意识流中，如同在暴风雪中点燃一盏微弱的灯，试图照亮兵魂被污秽蒙蔽的灵台。

“醒来……”他的意念如同叹息，在水下无声地回荡，“看看你守护的，变成了什么样子……看看那缠绕你的，是何等的污秽……”

意识流触及兵魂的瞬间，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海啸般反冲回来！

但这一次，陈九河没有抗拒，而是主动迎了上去，以自己的意识去承受、去体验那千年前的烽火、呐喊、绝望与沉沦！

他“看”到守将如何在乱军中血战，如何看着亲兵一个个倒下，如何站在燃烧的城头发出最后的怒吼……

他感受到那份与城池共存亡的决绝，那份对故土的深沉眷恋……然后，是无尽的黑暗与冰冷，以及那缕如同毒蛇般侵入、扭曲一切、放大所有痛苦与执念的归墟秽气！

“呃啊——！”陈九河在水中发出一声闷哼，七窍中都渗出了细微的血丝，灵魂仿佛要被那庞大的负面情绪和污秽意念撕裂。

但他死死支撑着，阴瞳中金红光芒顽强闪烁，如同暴风雨中不灭的灯塔。

他的意识，如同一个闯入者，在兵魂被污染的记忆迷宫中艰难前行，寻找着那被扭曲、被掩埋的，属于守将本身的、最纯粹的“守护”核心。

怀中的木牌灼热得几乎要烫伤他的皮肤，乳白色的微光透过衣物隐隐透出，护住他意识最后一丝清明。

遥远江心，那片黑暗中的符文“钥”似乎也感应到了此地的激烈交锋，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鼓励意味的波动。

就在这时，陈九河猛地“看”到了！在无数混乱、黑暗的记忆碎片深处，有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要被彻底湮灭的金色光点！那是守将灵魂深处，最本源的、未被完全污染的守护意志！它如同风中之烛，在秽气的侵蚀下苦苦挣扎！

“找到你了！”陈九河心中呐喊，将自身所有的意念，所有的力量，所有对“守护”二字的理解，化作一道最纯粹、最坚定的光束，狠狠撞向那点微弱的金光！

“轰——！”

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巨响在灵魂层面炸开！

那点微弱的金光在陈九河意念的滋养和激发下，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它如同利剑，瞬间刺穿了周围缠绕的黑暗与污秽！

持戟而立的兵魂，动作猛地僵住！

它那空洞的眼窝中，那两点被秽气染成的暗红光芒剧烈地闪烁、挣扎，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茫然与痛苦的金色光泽，艰难地从暗红深处渗透出来！

它举起的长戟，缓缓地、颤抖着……放了下来。

它转过头，不再是“看”向陈九河，而是“看”向身旁那株摇曳的漆黑秽根，那空洞的眼窝中，金色的光泽与暗红的秽气疯狂交织、搏斗！

“呃……啊……”

一种并非通过水流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挣扎的嘶哑低吼，从兵魂的意识核心传来。

它似乎……在反抗！在试图挣脱秽根的控制！

有效！陈九河精神大振，正欲加把劲，帮助那点金光彻底驱散秽气。

然而，那株漆黑秽根仿佛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猛地剧烈震颤起来！

它不再仅仅是摇曳，而是如同被激怒的黑色毒藤，顶端凝聚的黑暗能量瞬间爆发，化作无数道细密的、如同黑色闪电般的丝线，不再攻击陈九河，而是疯狂地刺向身旁正在挣扎的兵魂！

它要强行加固控制，甚至……彻底吞噬掉这个不稳定的“宿主”！

兵魂发出了更加凄厉的痛苦嚎叫，刚刚亮起一丝的金色光芒瞬间被汹涌的黑暗再次压制下去，它手中的青铜长戟不受控制地再次抬起，戟尖对准了陈九河，但这一次，它的动作充满了挣扎与抗拒，不再像之前那般流畅和充满杀意。

“不好！”陈九河心中大急。

秽根的反应比他预想的更快、更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