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舟焚于渊（2/2）

没有声音，却有一股无法形容的、席卷一切的信息风暴，以江心那茧为核心，呈球形向四面八方猛烈扩散！

这风暴并非能量冲击，而是纯粹“存在”层面的重塑！

风暴所及之处，系统的“蓝图现实”如同沙堡般瓦解，混沌的疯狂洪流也被强行抚平、纳入新的规则。

色彩、声音、质感、甚至时空的连续性，都在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崩溃又重组。

苏璃感到自己的意识被这股风暴彻底淹没，不是撕裂，而是像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高速旋转的万花筒。

她看到了无数破碎的画面：

冰冷的数据流与疯狂的混沌色彩交织成诡异的图案；

陈九河模糊的面容在数据与混沌的缝隙中一闪而过，眼神平静而决绝；

长江的影像断断续续，时而是一条奔涌的血河，时而是一条凝固的数据带，时而又变回她记忆中最熟悉的浑浊黄色……

当她终于从这信息的漩涡中勉强挣脱时，发现自己依旧站在江边，但周围的世界，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系统强加的灰白蓝图消失了，混沌的疯狂色彩也褪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平静。

长江的水流恢复了，不再是透明空白，也不再是浑浊黄色，而是一种……深沉的、仿佛蕴藏着无数信息的暗蓝色，如同液态的夜空。

水面平滑如镜，倒映着不再是真实的景物，也不是冰冷的镜像，而是一些不断流动、变化的、抽象的几何符号和模糊的光影。

岸边的草木恢复了形态，但它们的颜色和质感都变得非常“不自然”，像是用某种未知材料模拟出来的，透着一股非真实感。

空气不再粘稠，重力恢复均匀，但那恒定的低频嗡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令人不安的寂静。

最重要的是，江心那残破的茧……消失了。

连同那汹涌的数据流和混沌洪流，一起消失了。

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冲突，只是一场幻觉。

只在原来茧所在的位置，江心的暗蓝色水面上，漂浮着一小块……不规则的水晶碎片。

那碎片只有指甲盖大小，通体透明，内部却似乎有无数细小的、银色和赭红色的光点在缓缓流动、旋转，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熟悉的暗金。

苏璃怔怔地看着那块碎片，又看了看身边。

小王和其他幸存者也都茫然地站在原地，他们似乎都经历了那场信息风暴的洗礼，身体没有受伤，但眼神中都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恍惚与更深的不解。

系统呢？混沌呢？陈九河呢？

这场终极的冲突，究竟是谁赢了？还是……同归于尽？

眼前这个平静得诡异、色彩质感都透着不真实的新世界，又是什么？

苏璃缓缓走向江边，蹲下身，看着那暗蓝色、如同蕴藏星空又如同深不见底数据库的江水，看着水面上倒映的那些流动的符号。

她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块漂浮的水晶碎片。

指尖尚未触及水面，那平静的、倒映着符号的水面，突然荡漾了一下。

倒影中的符号瞬间被打乱、重组，最终，凝聚成了一张……没有五官的、平滑的“脸”。

那“脸”正对着苏璃，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她。

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顺着苏璃的脊椎，瞬间爬满了全身。

结束，或许只是另一种开始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