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旧伤突发咳血涌,误认图谋起(2/2)
苏瑶心中的怒火彻底爆发,再也按捺不住。她好心相助,却换来这般绝情的呵斥与攻击,所有的委屈、不甘与愤怒在此刻尽数爆发,再也无法隐忍。她侧身灵巧避开迎面而来的掌风,身形如同柳絮般轻盈,借着闪避的惯性,抬手便朝着顾云逸的手腕脉门扣去,指尖带着凌厉的劲风,动作利落狠厉,没有半分犹豫:“顾云逸,你别太过分!好心救你反遭污蔑,真当我苏瑶性子软,任你拿捏不成?既然你非要动手,我便陪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两人在狭窄的回廊上瞬间陷入交锋,衣物摩擦声、拳脚碰撞声与寒风呼啸声交织在一起,气氛剑拔弩张。顾云逸旧伤在身,肺腑受损严重,气血逆行,内力难以完全施展,招式虽依旧狠厉沉稳,却比平日迟缓了几分,每一次出手后,胸口都会传来阵阵剧痛,忍不住咳嗽几声,唇角又溢出些许血丝;苏瑶则带着满腔怒火,身形灵活敏捷,招式刁钻迅猛,专挑他招式衔接的间隙出手,招招直击要害,丝毫不肯退让,往日里的隐忍在此刻尽数化作反击的锋芒。
回廊狭窄,两人交手的空间有限,顾云逸的掌风扫过廊柱,震得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苏瑶则借着廊柱的遮挡灵活腾挪,指尖数次擦过顾云逸的衣袖,险些扣住他的脉门。几个回合下来,顾云逸的脸色愈发苍白,呼吸也愈发紊乱,胸口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玄色衣襟,身形踉跄着后退半步,靠在廊柱上才勉强稳住身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滚落,浸湿了鬓发。
可他骨子里的骄傲与戒备,让他即便身处劣势,也不肯轻易示弱。看着苏瑶依旧带着怒火的眼神,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强撑着体内翻涌的气血,反手一掌朝着苏瑶的肩头扫去,这一掌凝聚了他仅剩的力气,力道沉猛,显然是想逼退苏瑶。
苏瑶此刻正专注于寻找他的破绽,未曾料到他会在重伤之下依旧使出这般狠辣的招式,闪避不及,肩头被掌风狠狠扫中。原本便未痊愈的旧伤瞬间被牵扯,剧烈的疼痛顺着肩头蔓延开来,像是骨头都要裂开一般,疼得她浑身一颤,身形踉跄着后退数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廊柱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衣襟上,肩头的衣衫很快便被渗出的鲜血浸湿,晕开一片暗红的痕迹。苏瑶捂着发疼的肩头,身体因疼痛而微微发颤,却依旧倔强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顾云逸,眼中翻涌着浓烈的怒火与极致的失望,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顾云逸,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对你心生恻隐,想出手相救!你这般不分好歹、猜忌成性,就算今日伤重垂危,也是你咎由自取!从今往后,你的生死荣辱,皆与我苏瑶无关!往后你便是落得何等境地,我也绝不会再多看一眼,多管一事,就当我从未认识过你!”
话音落下,她不再停留,忍着肩头钻心的剧痛,转身便朝着自己的院落方向走去。寒风卷着她的裙摆,将她的话语吹得愈发清晰,回荡在空旷的回廊上。顾云逸僵在原地,靠在廊柱上,看着她决绝而孤寂的背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回廊尽头,胸口的疼痛与心中莫名的烦躁、茫然交织在一起,让他竟一时忘了咳嗽,指尖沾染的血迹,在清冷的天光下,显得愈发刺目惊心。
苏瑶一路强撑着回到自己的院落,刚踏入院门,便再也支撑不住,身形一晃,险些摔倒在地。早已等候在院门口的春桃见状,吓得脸色发白,连忙上前扶住她,看清她肩头渗血的衣衫与苍白的脸色,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哽咽着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肩头的伤又裂开了!是不是王爷又对您动手了?您去取锦缎的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苏瑶靠在春桃的肩头,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一般,忍着剧痛,声音沙哑地将回廊上的经过一一告知,话语间满是难以掩饰的委屈与愤怒。春桃听得又气又急,眼泪止不住地落下,一边扶着苏瑶往屋内走,一边咬牙咒骂:“王爷也太过分了!小姐您一片好心去救他,他不仅不领情,还动手伤您,这般不分是非、猜忌成性的人,根本不值得您为他费心!小姐,您别难过,奴婢这就去给您处理伤口,往后咱们再也不管他的闲事,让他自生自灭!”
扶着苏瑶在床边坐下,春桃连忙取来伤药与干净的纱布,小心翼翼地为她褪去肩头的衣衫,看着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淋漓,还有周遭未消的瘀伤,心疼得直掉眼泪,动作愈发轻柔,生怕弄疼了她。苏瑶靠在床头,闭上眼睛,脑海中反复浮现出顾云逸咳血的模样与他满眼猜忌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有愤怒,有委屈,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无力与失望。
她知道,经过今日之事,她与顾云逸之间的隔阂,已然深到无法逾越的地步,彼此心中的戒备也愈发深重。往后在这靖王府中,他们或许依旧是名义上的夫妻,却再也难有半分交集,这段始于替嫁的婚姻,终究只能在冰冷的猜忌与隔阂中,一步步走向僵局。
而回廊上,顾云逸靠着廊柱缓了许久,胸口的剧痛才稍稍缓解了些许,咳血的症状也渐渐止住,可心中的烦躁与茫然却丝毫未减。秦风听闻动静赶来时,见他衣襟染血,脸色苍白,连忙上前搀扶,满脸担忧地问道:“王爷,您的旧伤又发作了?可是王妃娘娘……方才属下见王妃娘娘怒气冲冲地离去,肩头还渗着血,是不是你们又起了冲突?”
顾云逸抬眸看向苏瑶离去的方向,眼神复杂,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收回目光,声音沙哑地说道:“无事,扶本王回书房静养。”
秦风虽满心疑惑,却也不敢多问,连忙小心翼翼地扶着他,朝着书房走去。廊柱旁的青砖地面上,那几滴暗红的血迹,在凛冽的寒风中,渐渐凝固,像是一道难以磨灭的印记,见证着这场由善意引发,最终却以决裂收场的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