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入戏太深(李冰冰)(2/2)

李冰冰的身体微微一颤,没有躲开。她仰起脸,看着他。褪去了“武田”的军装与冷酷,此刻的沈遂之,面容在昏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但那双眼却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她熟悉的、属于顶级掠食者的掌控力,也有一丝罕见的、近乎温柔的理解。

“像这样。” 他低声说,然后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起初是试探的,带着安抚的意味,仿佛要吻去她眼角未干的泪痕和心头的惊悸。但很快,在李冰冰怔愣片刻后蓦然热烈的回应下,它迅速变得深入、急切,充满了宣泄的力道。

仿佛找到了一个出口。所有积压在戏中的对抗、压抑、愤怒、绝望,所有身为演员不得不承受的情绪消耗和精神磨损,所有成年人在高强度工作后无处安放的疲惫与孤独,都在这个唇齿交缠的吻里,找到了野蛮生长的土壤。

李冰冰的手臂攀上沈遂之的脖颈,指尖陷入他后颈的短发中。沈遂之则揽住她的腰,将她从椅子上带起,紧紧拥入怀中。旧木箱被撞倒,发出沉闷的响声,但无人理会。狭小的道具间里,温度骤然升高。

衣物在混乱中褪去,肌肤相贴。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呻吟在黑暗中回荡。这是一场纯粹的、因戏而起的生理与心理的双重宣泄,是灵魂激烈碰撞后引发的肉体共鸣。沈遂之的动作带着一贯的强势与掌控,却也因对方是李冰冰——这个在艺术层面与他旗鼓相当、刚刚共同经历过精神炼狱的女人——而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耐心与探索。李冰冰则彻底抛开了平日的矜持与端庄,像一株缠绕的藤蔓,热烈地回应,索取,也给予。

影棚外万籁俱寂,只有遥远的保安巡逻的脚步声隐约传来。而在这间堆满旧时光道具的房间里,一场与电影无关、却又因电影而生的、激烈如战场、缠绵如叹息的“戏外戏”,正在上演。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渐息。

狭窄的沙发上,两人身上都布满了汗水和痕迹。李冰冰蜷缩着,脸埋在臂弯里,呼吸尚未平复,但身体里那种紧绷到快要断裂的感觉,确实奇异地消散了许多。一种深沉的疲惫,以及事后的清醒,慢慢涌了上来。

沈遂之坐起身,捡起地上的衬衫披上,点燃了一支烟。烟雾在昏暗的光线中袅袅升起。他的侧脸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中显得格外平静,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搏杀”只是又一场需要精准控制的戏份。

“好点了?” 他吐出一口烟圈,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听不出太多情绪。

李冰冰慢慢坐起来,用凌乱的衣服遮住自己,没有看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片刻的沉默后,她低声说:“谢谢。” 这声谢谢很复杂,谢谢他的看破,谢谢他提供的这种极端“出戏”方式,也谢谢他事后的冷静——没有多余的温存或纠缠,这让她觉得安全,保留了尊严。

“不客气。” 沈遂之按熄烟头,站起身,开始有条不紊地穿好衣服,“你是非常好的演员,李老师。别让角色毁了你。”

说完,他整理好军装外套(戏服),走到门边,打开锁,回头看了她一眼:“休息一下,下午还有和周公子的戏。别迟到。”

门打开,又关上。片场隐约的嘈杂声再次透入,随即被隔绝。

李冰冰独自坐在沙发上,慢慢抱紧了自己。身体还残留着刚才激烈的感觉,心里却一片空茫后的清明。沈遂之说得对,李宁玉该留在戏里了。而刚才那场意外的激情,就像一剂猛药,虽然方式极端,却真的将她从那种溺毙般的角色沉浸中拽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向洗手间,看着镜中那个眼圈微红、发丝凌乱、却眼神逐渐恢复清亮的女人。

戏外的这一场“交锋”,结束了。

而戏内的较量,还将继续。

她知道,和沈遂之之间,不会再有第二次。刚才的一切,是特定情境下特定情绪的产物,是两位顶尖演员在极限压力下的一次危险又有效的“互相治疗”。他们都懂规则,也都会遵守规则。

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扑了扑脸。李冰冰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慢慢勾起一个极淡的、属于李冰冰本人的、带着疲惫与释然的弧度。

下午,还有戏要拍。

她依然是那个敬业的、优秀的演员李冰冰。

而沈遂之,也依然是那个强大、冷静、难以捉摸的对手与合作者。

片场之外,阳光正好。那间发生过短暂风暴的休息室,将沉默地保守这个秘密,如同裘庄保守着无数见不得光的秘密一样。这只是《风声》拍摄过程中,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激烈的插曲。而电影本身,以及他们各自的人生,都将继续沿着既定的轨道,向前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