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风从草原起：2500斤手把肉的故事（1/2）

离开山城步道时，张师傅塞给他的那瓶辣椒油，被刘安小心地封存在布包深处。指尖触到玻璃瓶那一圈冰凉，鼻尖仿佛又浮起红油的香气，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梯坎上一盏一盏亮起来的灯，和灯下呼噜呼噜吃面的身影。

火车一路向北，山城的陡峭在窗外一点点被拉平。高楼、桥隧和盘山路渐渐淡出视野，取而代之的是起伏的低丘和成片的农田。再后来，农田也稀了，只剩下一望无际的绿——，只剩下一望无际的绿——那是草原，像一块被风轻轻拂动的巨大绿毯，从地平线的这一端，铺到另一端。

汽车在草原公路上疾驰，车轮压过路面的“沙沙”声，与远处隐约的风声交织在一起。羊群像散落的珍珠，被牧人驱赶着缓慢移动；偶尔有几匹骏马从车旁掠过，蹄声如鼓，在旷野里敲出豪迈的节奏。蒙古包像一朵朵白色的蘑菇，散落在绿毯之上，炊烟从包顶缓缓升起，在风中被拉成一缕缕柔软的线。

空气变了味道。

不再是辣椒、花椒与热油交织出的浓烈，而是青草的清甜、牛粪燃烧后的淡淡烟火，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奶香。他来到了“呼和”草原深处的一座牧村。

风从草原深处吹来，带着凉意，也带着一种说不清的辽阔。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马头琴声顺着风飘了过来。那琴声不似山城的急促，也不似水乡的温婉，它像一条缓缓流淌的河，在辽阔的草原上盘旋、回荡，时而低沉，时而高亢，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古老而苍茫的故事。

【叮——】

系统任务在他听见马头琴声的那一刻弹出，带着草原特有的豪迈与干脆：

【支线任务：为牧村的牧民与采风的旅人，烹制“手把肉”2500斤。

要求：

1. 使用草原羯羊肉，保证肉质鲜嫩、肥瘦相间。

2. 只用清水与少许盐，不添加复杂调料。

3. 需在肉香中煮出“旷野的本味”。

任务奖励：

积分7200点；

解锁“奶豆腐”制作技艺；

“旷野共鸣”终极技能激活（可从食材中感知草原的辽阔与牧民的坦荡）。】

刘安站在草原的土路上，望着远处成群的牛羊和点点蒙古包，心里默默算了算：2500斤，这意味着接下来的日子，他要和一口巨大的铜锅、一堆堆羊肉，还有草原上的风一起，度过一段“被肉香包围”的时光。

呼和草原深处的这座牧村不大，几顶蒙古包散落其间，勒勒车停在拴马桩旁，轮子在阳光下泛着暗哑的光。村头最大的一顶蒙古包前，炊烟正浓，铜锅架在石头垒起的灶上，锅里咕嘟咕嘟地翻滚着，肉香顺着蒸汽往外冒，带着一股干净而醇厚的气息。

一个穿着传统蒙古袍的女人正蹲在灶前添柴火。她的蒙古袍颜色鲜艳，袖口和衣襟绣着精致的花纹，头上戴着银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叮当”声。火光映在她脸上，让那双眼睛显得格外明亮。

“你就是从南边来的那个娃？”她抬起头，看了刘安一眼，笑得爽朗，“我叫其其格。张师傅在电话里跟我说过你，说你会做小面，还会看人的心思。”

刘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叫刘安，是来……学做手把肉的。”

“手把肉啊，”其其格重新蹲下身，往灶里添了几块干牛粪，火光“腾”地一下窜高了些，“那你可来对地方了。”

干牛粪燃烧的烟火并不呛人，反而带着一股草木被阳光晒干后的清香，与锅里羊肉的味道缠在一起，构成了一种只属于草原的气息。

“手把肉，吃的就是个‘鲜’字。”其其格一边说，一边用长柄勺子轻轻撇去锅面上的浮沫，银饰叮当作响，声音像草原的风一样干脆，“羊要选夏末的羯羊，吃够了青草，肉里带着奶香；不用花哨调料，清水煮，出锅前撒把盐，就够了。多了，反倒是糟蹋了这草原的馈赠。”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没有离开锅里的肉。

煮肉的法子，透着一种旷野的质朴与直接。

整只羊被熟练地卸成大块，羊腿、羊排、肋骨、肩肉分得清清楚楚。其其格拎起一块羊腿肉，在手里掂了掂，说：“你看，这肉的纹路细，肥瘦相间，这样的肉煮出来才香，才嫩。”

肉块被一块块放进大铜锅里，冷水没过羊肉，水面上很快浮起一层淡淡的血色。其其格点燃干牛粪，火舌舔着锅底，水慢慢开始发热，细小的气泡从锅底冒上来，渐渐变成翻滚的浪。

“大火烧开，先把血沫撇干净。”她握着长柄勺子，手腕一抖，浮沫就乖乖地被捞到旁边的小碗里，“水要清，汤才会白，肉才会香。”

等锅里的水完全沸腾，她往里面扔了几瓣拍碎的大蒜，又丢了几段野葱。那野葱不是城里菜市场里卖的那种，而是从草原上采来的，带着一点淡淡的辛香。

“就这些？”刘安忍不住问，“不放点姜、花椒，或者别的什么？”

其其格笑了：“草原上的羊肉，本来就不腥。你要是放太多调料，就把它本来的味道盖住了。我们草原人，吃的是羊，也是草，也是风。”

她说着，把火稍微压小了些，让锅里保持一种不急不缓的翻滚。

“煮肉不能太烂。”其其格用长柄刀轻轻戳了戳锅里的肉，“得带着点嚼劲，就像草原的风，有劲儿才舒坦。要是煮成泥了，就失了那股野趣。”

刘安靠得近了些，盯着锅里的羊肉。

肉块在奶白色的汤里翻滚，表面渐渐变得紧实，边缘微微卷起，肉香混着水汽一阵阵往外冒。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那股香味并不张扬，却很扎实，像是从土地和青草里长出来的。

“你看汤色。”其其格指着锅说，“清水煮成奶白色，肉香混着水汽弥漫开，就是恰到好处。再煮下去，肉就老了。”

就在这时，他脑海里忽然一震——

【“旷野共鸣”技能开始激活……】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仿佛能透过锅壁，看到羊肉的肌理在热水中一点点收紧、舒展；仿佛能从肉的纤维里，尝到草原的四季——春草刚刚冒芽时的嫩，夏花盛开时的香，秋风吹过草原时草籽的饱满，还有冬天来临前，羊拼命长膘的那种厚实。

春的清、夏的浓、秋的厚、冬的沉，全都凝在这一块块羊肉里。

一口下去，不只是肉的味道，更是整座草原的气息。

“你愣着干啥？”其其格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他一下，“过来，帮我看着火。草原上煮肉，火要稳，心也要稳。”

刘安赶紧蹲下身，接过她手里的火钳，学着她的样子往灶里添了几块干牛粪。火苗在他眼前跳动，映得他的影子也在帐篷布上摇晃。

第一锅手把肉端上桌的时候，天刚擦黑。

蒙古包的门帘被掀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又很快被锅里的热气和肉香赶走。刚放牧归来的牧民们陆续走进来，身上还带着草原的寒气和草叶的味道。他们把马鞭往门边一挂，围坐在矮桌旁，脸上带着被风吹出的红。

铜锅被端到桌子中央，热气“腾”地一下冒起来，在蒙古包里氤氲开来。大块大块的羊肉静静地躺在锅里，汤面泛着细小的油花，颜色白得像刚挤出来的牛奶。

“来，来，手把肉好咯！”其其格笑着招呼，“今天有客人，大家多吃点！”

牧民们笑着应和，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伸手进锅，抓起一块羊排。他们手里握着小刀，动作娴熟地在肉上划几下，再用手一拽，一大块肥瘦相间的肉就被扯了下来，蘸一点盐，直接塞进嘴里。

“嗯——”有人发出满足的闷哼，“其其格，你这手艺，比阿爸煮的还地道！这肉里有草原的味，吃一口，一天的累都没了！”

“那是，我可是跟着阿爸煮了二十年的肉。”其其格嘴上笑着，手上却没停，又给旁边的人添了一块羊腿。

来吃肉的，多是骑马的牧民、赶着勒勒车的老人，还有背着相机、拿着画板的旅人。

牧民们席地而坐，说话声音洪亮，笑声在蒙古包里回荡；老人们动作慢一些，却吃得很认真，一块肉要细细嚼很久；旅人们则一边拍照，一边感叹：“这才叫吃肉啊！”

有个小牧童，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脸冻得通红。他端着自己的小碗，小心翼翼地把碗里肥一点的肉夹出来，放到桌角。不多时，一只黄白相间的牧羊犬摇着尾巴走了过来，把头轻轻搁在他的腿上。

小牧童笑了笑，把那块肥肉推到狗的嘴边，狗立刻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吃完还不忘用舌头舔舔他的手，眼里满是温顺。

“这狗跟了你几年了？”刘安忍不住问。

“三年。”小牧童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回答，“它小时候被狼咬了，是我阿爸救回来的。现在，它天天跟着我一起放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