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春神试剑 ，暗流涌动（2/2）

流程简单直接，赏剑之后便是比武。这几乎是所有武林聚会的保留节目，既展示了年轻一代的实力，也暗含了各方势力较劲的意味。

众人目光聚焦于“秋水”剑，议论纷纷，点评着剑的形制、纹路、光泽、剑意。林衍也以混沌真意仔细感知。这柄剑确非凡品，剑意精纯，材质上乘，且历经岁月与高手温养，已隐隐生出灵性。但对如今的他而言，外物之利，已非首要。他更关注的是，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赏剑环节约莫持续了一炷香时间。随后，沈天青宣布比武开始，规则简单：四十岁以下剑客，皆可登台，切磋较技，点到为止。

起初登台的，多是青州本地或附近州郡的年轻剑客，修为多在金刚境初期或二品左右，剑法也算精妙，引来阵阵喝彩。但落在林衍和那些真正高手的眼中，不过是些花架子。

温华看得津津有味，不时低声与林衍交流：“师父，这人步法虚浮……那一剑刺得太老……哎，这人反应好快！”

林衍则不时提点几句，指出台上之人招式中的破绽与可取之处，引导温华从更高角度观察学习。

渐渐地，登台者的修为开始提升。出现了几位金刚境中期、甚至接近后期的年轻高手，剑法也更加凌厉老辣，引得台下喝彩声不断。甚至有一位来自江南某剑派的弟子，以一手出神入化的“分光掠影剑”，连败三人，风头一时无两。

“看来，该来的人，要坐不住了。”林衍目光瞥向那几个华服青年所在的方向。

果然，当又一位挑战者被那江南剑派弟子击败后，一名身着云纹锦袍、腰佩镶玉长剑的青年长身而起，朗声笑道：“吴兄好剑法！小弟不才，来自太安城‘千剑阁’，姓赵，单名一个‘显’字，愿向吴兄讨教几招！”

太安城！千剑阁！这两个名字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千剑阁乃是离阳朝廷暗中扶持、网罗天下剑道人才的机构，虽名义上是江湖门派，实则背景深厚。这赵显自称来自千剑阁，其身份不言而喻。

那江南剑派的吴姓弟子脸色微变，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示弱，抱剑道：“原来是千剑阁的高足，请！”

两人交手。赵显的剑法华丽而实用，明显带着军中搏杀的简洁与朝廷武学的堂皇大气，修为也已达金刚境巅峰，比那吴姓弟子高出一线。十余招后，赵显一剑震飞对手长剑，拱手道：“承让。”

干净利落。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更多的是沉默与警惕。朝廷的人下场，意味已然不同。

赵显并未下台，目光扫视台下，尤其在几名看起来气度不凡的年轻剑客身上停留，笑道：“久闻江南武林，藏龙卧虎，剑道昌盛。赵某初来乍到，有心结交天下英杰，不知还有哪位朋友，愿意上台赐教？”

此言一出，台下气氛更加微妙。这是摆明了要挑遍江南年轻一代，为朝廷扬威，亦是为其背后势力张目。

几名江南本地的年轻高手面露怒色，互相看了看。一位身着蓝衫、背负双剑的青年冷哼一声，纵身上台：“姑苏慕容白，领教高招！”

慕容家，江南武林世家，以剑法轻灵多变着称。慕容白亦是金刚境巅峰，双剑出鞘，如同两只灵燕，上下翻飞，剑光点点，将赵显笼罩其中。

两人斗得激烈，剑光霍霍，劲气四溢。赵显剑法堂皇稳重，慕容白剑法轻灵迅疾，一时间难分高下。

林衍看着台上争斗，对温华传音道：“注意看，赵显的剑法，根基扎实，招式衔接严谨，但略显刻板，变化不足。慕容白剑法灵动，却过于追求招式繁复，内力稍逊，久战必露破绽。真正的生死搏杀，往往在三五招内便见分晓，胜负在于谁能更快抓住对方那一闪即逝的破绽，并以最有效的方式攻击。”

温华仔细观看，若有所悟。

果然，三十余招后，慕容白一招用老，双剑回防稍慢。赵显眼中精光一闪，手中长剑陡然加速，放弃所有花哨，一记简单却凝聚了全身功力的直刺，如同毒龙出洞，穿透双剑缝隙，直指慕容白胸口！

慕容白大惊失色，慌忙侧身，剑尖擦着肋下掠过，带出一溜血花，虽未重伤，却也败相已露。赵显得势不饶人，剑势一转，横拍在慕容白手腕，将其一柄剑击落。

慕容白脸色铁青，退后两步，默然下台。

赵显连胜两场，气势更盛。台下江南武林人士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时，那一直蹲在地上抽旱烟的愁苦汉子，忽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台上意气风发的赵显，又低下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但林衍却敏锐地捕捉到，那汉子眼中一闪而逝的、如同看蝼蚁般的淡漠，以及一丝极淡的……不屑？

“真正的麻烦，恐怕还在后面。”林衍心中暗道。他的混沌真意，已感知到园外湖面上，那几艘不起眼的小舟，正在悄然靠近。其中两艘上，传来清晰的金戈铁马、训练有素的肃杀之气；另一艘上，则是一道更加阴冷诡谲、如同毒蛇般的气息，正牢牢锁定着会场方向，尤其是……主宾席上那位代表官府的中年人，以及台上耀武扬威的赵显。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品剑会的“品”字，怕是要染上别样的颜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