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忘忧谷弈 青枭现踪（2/2）
劲气交击的闷响与偶尔的金铁碰撞声在破庙内外回荡。“青海一枭”越打越是心惊肉跳，这小子明明感觉内力修为比自己这沉浸先天初期多年的老手还略逊半筹，但剑上传递过来的力量却古怪凝练得很，而且那双眼睛仿佛能洞穿虚妄，总能提前一步预判到自己攻击的路线和后续变化，见招拆招，精准得可怕！自己赖以成名的诡异身法和扰人枭鸣，在对方面前仿佛都失去了大半效用。
“妈的，这小子太邪门！情报有误！风紧扯呼！”久战不下，内心已生怯意，“青海一枭”虚晃一招，身形暴退，就欲施展绝顶轻功溜之大吉。
“我这衡山派，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免费观光景点吗？”林衍早就防着他这一手，见状冷哼一声，剑势陡然再变！不再追求衡山剑法的奇诡繁复，而是化繁为简，返璞归真，赫然是最最基础、每个入门弟子都会练习千万遍的“直刺”！但这一记“直刺”，在他手中使出，却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仿佛一道撕裂夜空的冷电，凝聚了他全身的精气神与半步先天的感悟，隐隐牵动了周围微弱的气流，瞬间跨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冰冷的剑尖直指“青海一枭”急速后退的咽喉要害！
这一剑，已经有了几分“无招胜有招”，意在剑先的至高剑理雏形！
“什么？！”“青海一枭”亡魂大冒，头皮一阵发麻，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全身！他拼尽了数十年修为，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几乎要折断腰椎的角度拼命侧身翻滚躲避。
“嗤——！”
血光迸现！
冰冷的剑尖虽未直接刺穿咽喉，却也在他左侧肩胛骨下方，留下了一个深可见骨、鲜血狂喷的血洞！凌厉的剑气更是透体而入，搅得他半身经脉如遭针扎，内力瞬间溃散。
“啊——！”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划破夜空，“青海一枭”如同被折断翅膀的鸟儿，身形一个剧烈的踉跄，重重摔倒在地。
早已等候多时的莫连杰和方千驹岂会放过这等良机？立刻如同猛虎扑食般上前，用特制的牛筋绳将其捆得如同粽子一般，顺手还点了七八处大穴，彻底废掉了其行动能力。庙外的战斗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结束，来袭的五六名邪派高手，在衡山派有心算无心的包围伏击下，或当场格杀，或重伤被擒。
林衍走到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青海一枭”面前，蹲下身，用染血的剑鞘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那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老脸，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说吧，职业一点。左盟主除了让你们这支‘特种骚扰小队’来搞心态，还有什么后续的‘大惊喜’等着我们？说出来，给你个痛快，少受点零碎苦头。”
“青海一枭”倒也光棍，知道今日已是在劫难逃，忍着钻心剧痛，断断续续地道：“左…左冷禅让老子…带人搅得你们衡山鸡犬不宁…最好…最好能找机会宰了刘正风的家眷，制造恐慌…还说…事成之后，除了约定好的黄金，还…还另有重赏…好像…好像他私下还在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林衍目光一凝，追问道。
“不…不清楚…只听他心腹提过一嘴…好像是什么…前朝…古墓…藏宝图…”“青海一枭”疼得龇牙咧嘴，冷汗直流，“具体的…老子这种拿钱办事的…也没资格知道…”
前朝古墓？藏宝图？林衍心中一动，默默将这几个关键词记下。左冷禅野心勃勃，绝不会无的放矢，这东西恐怕不简单。
将“青海一枭”及其残党秘密关押后，凯旋的队伍回到衡山，整个门派的气氛为之一振，仿佛拨云见日。接连挫败嵩山派先是正面施压、后是暗中骚扰的连环手段，让原本有些压抑的衡山弟子们腰杆挺直了不少，脸上也重新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林衍的威望更是如同坐了火箭般蹿升，现在派内弟子，无论年长年幼，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敬与信服，俨然已将他视作了门派未来的顶梁柱、定海针。
莫大先生难得主动将林衍叫到自己的清修静室，亲手用那套珍贵的紫砂茶具，给他沏了一杯香气氤氲的极品“云雾毛尖”。
“衍儿，此次应对，张弛有度，果决狠辣，甚妥。”莫大先生脸上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却真实存在的欣慰笑意，连那常年萦绕眉宇间的郁气似乎都散去了几分，“你如今根基已固，境界稳定在半步先天，距离那真正的先天之境，看似只差临门一脚。然而这一步，说难，难于上青天，说易，也可能只在一念之间。其关键，在于‘沟通’与‘感悟’四字。”
林衍立刻收敛心神，正襟危坐，恭敬道：“请师尊指点迷津。”
“后天之境，炼精化气，重在开拓自身经脉，积蓄内力，如同开凿池塘，积蓄雨水。”莫大先生声音平和，娓娓道来，“而先天之境，乃是炼气化神，重在自身内力能与外界天地元气初步交汇、循环不息，如同引渠通河，池塘化为活水，自此内力源源不绝，感知天地，精神亦随之升华。你既已凭借自身感悟与积累，强行打通任督二脉一丝缝隙，便算是半只脚迈过了这道天堑，摸到了门槛。接下来，需静心凝神，细细感悟周遭天地，引导那一丝已然可以感知的天地元气，以其为引，彻底冲刷、拓宽、稳固你体内那两条关键通道，直至…水到渠成，豁然开朗。”
他顿了顿，看着林衍若有所思的表情，继续道：“我衡山派虽以剑法之‘奇险’称雄江湖，但内功心法，尤其是这《镇岳诀》，亦有其独到之处，讲究根基沉稳，后劲绵长，与天地之‘势’相合。今日，我便将这《镇岳诀》的后六重核心心法，以及为师突破先天、乃至在先天境界中摸索数十年的些许感悟，一并传授于你。你且凝神静气，仔细听好，若有不明，随时发问…”
接下来，莫大先生毫无保留，将自身经验倾囊相授。从内力如何更高效地搬运大周天，到如何在一片混沌的天地元气中，精准捕捉、引导、炼化属于自身属性的那一丝，再到如何初步调动自身精纯的“意”，去引动、契合外界浩瀚的天地之“势”……林衍听得如痴如醉，心神完全沉浸其中，许多之前独自摸索时遇到的滞涩、困惑之处，此刻如同被阳光照亮的迷雾，豁然开朗，贯通顺畅。他感觉体内的《衡山心法》和《镇岳诀》运转得更加圆融自如，内力流转间与外界那若有若无的元气联系似乎也紧密了一丝，那层阻挡在真正先天之前的薄膜，仿佛又变薄了一些。
“多谢师尊悉心教导！”林衍退后一步，真心实意地躬身行了一个大礼。他知道，这份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代表着莫大先生已彻底将他视作了可以托付门派未来的衣钵传人。
“好好修炼，戒骄戒躁。”莫大先生摆了摆手，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然，却带着沉甸甸的嘱托，“衡山的未来，乃至五岳正道未来的气运，或许…真的要看你的肩膀能扛起多少了。外面那些魑魅魍魉的琐事，暂时由我们这些老家伙替你挡着。”
接下来的日子，林衍的生活进入了充实而规律的节奏。他一边高效处理着门派日益增多的日常事务，展现出卓越的管理才能，一边则抓紧一切空闲时间，潜心修炼，消化吸收莫大先生的宝贵指点，不断巩固半步先天的境界，并尝试着向那玄妙的先天之境发起一次又一次温和而坚定的冲击。同时，他也没有放松对外界的警惕，通过任盈盈那条危险而高效的渠道，以及福州福威镖局残余势力艰难重建起来的情报暗线，双管齐下，留意着一切关于“前朝古墓藏宝图”的风吹草动，以及左冷禅和嵩山派可能酝酿的下一波阴谋动向。
江湖表面上，似乎因为衡山派的接连强硬反击而暂时恢复了一种脆弱的平静。但林衍心中雪亮，这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间隙，水面之下，是更加汹涌、更加致命的暗流在盘旋积蓄。左冷禅及其背后可能存在的黑手绝不会善罢甘休，那个能让左冷禅都暗中图谋的“前朝古墓”，也像一根刺，让他隐隐感到不安，仿佛其中隐藏着足以颠覆目前格局的巨大秘密。
他常常在夜深人静时，独自立于回雁峰绝顶，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感受着体内愈发澎湃精纯、仿佛随时能破茧成蝶的内力，以及自身与这方天地之间那越来越清晰的、微妙的联系。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夜色，投向了未知的远方，那里有阴谋，有宝藏，有强敌，也有无限的可能。
“先天之境…前朝古墓…左冷禅…还有那位神秘的圣姑…”他低声自语，嘴角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这盘江湖大棋，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也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