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虚空迷途 · 秋水擒龙(1/2)
衡山绝顶,那汇聚了当世六大巅峰力量的终极一击,其光芒尚未在观战者的视网膜上完全褪去,其巨响仍在山谷间隆隆回荡。然而,对于身处能量风暴最核心的林衍而言,感知中的世界已然天翻地覆。
那不是声音,也不是光,而是一种源自存在本身的、撕裂般的剧痛与失重感。他感觉自己化作的那道凝聚了全部生命印记、武道意志以及虚幻“金丹”意境的流光,并非是在“飞行”,而是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暴戾的巨力强行“塞”进了世界壁垒上那道刚刚被撕开的、边缘极不稳定的裂口之中。
想象中的飞升霞光、接引仙乐、氤氲仙境全然不见踪影。闯入他感知的,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万一的、彻底无序的混沌!
仿佛一瞬间被扔进了一个由无数疯狂旋转的万花筒和破碎镜面构成的、永不停歇的漩涡。上下左右、前后南北,所有方向感在此刻彻底失效。四周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充斥着各种难以名状的、仿佛来自异次元的扭曲色彩——一种仿佛活物般蠕动的幽紫,一种能灼伤灵魂视线的惨绿,一种深邃到连光线都能吞噬的暗蓝……它们交织、碰撞、湮灭,散发出令人心智错乱的诡异波动。
更可怕的是那些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的空间碎片。它们并非实体,而是空间结构被撕裂后形成的、比世间任何神兵利器都要锋锐的“裂痕”,如同隐形且狂暴的鱼群,在混沌气流中肆意穿梭。林衍所化的流光边缘,不断与这些碎片发生摩擦、碰撞,每一次接触,都让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印记像是被硬生生刮去一丝,带来深入灵魂本源的刺痛。
而那混沌气流本身,更是恐怖。它们并非空气流动,而是最本源的虚空能量,狂暴、无序、充满侵蚀性。它们无声地咆哮着,如同亿万冤魂的呓语,直接作用于意识深处,试图瓦解他的武道意志,磨灭他的存在痕迹。
“卧槽!这新手保护期呢?上来就是规则洗礼?!连个引导npc都没有吗?!” 林衍的灵魂在咆哮,在战栗。他那在笑傲世界已然圆满无碍、自诩能与天地共鸣的精气神三元,在此地陌生、森严且充满排斥性的规则洪流冲击下,发出了如同精美瓷器即将崩裂般的、不堪重负的哀鸣。
来自低武笑傲世界的武道印记,与这个明显层次更高、规则更严密复杂的虚空环境以及其背后隐隐连接的世界,发生了根源层面的、剧烈的冲突和摩擦。
他苦修至前无古人之境的《龙象般若功》所带来的、足以搬山倒海的磅礴气血和肉身力量,仿佛被瞬间加上了一道道无形却沉重无比的规则枷锁,变得凝滞、沉重,如同水银凝固成了胶泥,运转起来艰涩无比,十成力量连半成都难以调动。
《北辰真气》那原本灵动非凡、可引动周天星辉加持、带有部分星辰规则特性的真气,在此地完全陌生、甚至隐隐排斥外来星辰之力的星轨规则压制下,几乎变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与漫天星辰的联系被粗暴切断,变得黯淡无光,只能在体内龟缩。
甚至连他最核心的、精气神圆融一体、象征着自身武道极致、触摸到一丝规则门槛的“金丹”意境,也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隔绝天地的尘埃,灵性大失,运转起来晦涩不堪,与外界的能量交换几乎停滞,只能勉强维持着自身印记不散。
这是一种本质上的、高维对低维的排斥和压制!他的大部分实力,并非凭空消失,而是被这个更“坚固”、更“高级”的虚空乃至其背后世界的底层规则,强行“压缩”、“封印”在了生命本源的最深处,如同被冻结的火山。需要时间去适应、去磨合、去理解这个新环境的“规则语言”,才能逐步“解冻”释放。此刻的他,就像一条习惯了江河的鱼,突然被抛入了黏稠的沥青之中,窒息而无力。
在这片混乱到极致的时空通道中,时间失去了意义。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万年。林衍只能紧守灵台最后一点清明,凭借着历经磨难、千锤百炼的武道意志,如同暴风雨中颠簸小舟上死死抓住船舵的船长,勉强维持着自我意识不灭,维持着生命印记不被混沌同化。他感觉自己在被一股混乱的洪流裹挟着,漫无目的地冲撞、翻滚,承受着无尽的规则冲刷和空间碎片的切割。
“噗——”
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而富有弹性的、冰冷的膜。在经历了不知多久的混沌颠簸和规则冲击后,那股包裹着他、折磨着他、也一定程度上保护着他的虚空乱流之力骤然减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却带着某种干燥而异域气息的重力,以及……空气!
他终于被“吐”了出来!从一个高维的、混乱的通道,被抛入了一个相对稳定的、低维的物质世界。
他勉强提起那残存得可怜、细若游丝的一缕北冥真气,稀薄地覆盖在体表,试图形成一层微弱的缓冲。但这股力量在此地规则的压制下,效果微乎其微。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又像是被巨人全力掷出的石子,以一种极其不雅观、完全不符合绝世高手风范的姿势,晕头转向地划破被夜色笼罩的天际,带着与空气剧烈摩擦产生的呼啸声,朝着下方一片灯火辉煌、建筑风格颇具异域风情的区域急速坠落下去。
“稳住!稳住!ooc(出戏)了啊!说好的仙人降世、紫气东来三万里呢?!这特么是脸先着地啊!导演,这剧本不对!” 他内心疯狂吐槽,试图驱散那令人晕眩的失控感。他努力想要调整姿势,下意识地就想施展《葵花宝典》或《凌波微步》中记载的绝世轻功,却发现内力运转迟滞无比,经脉如同生锈多年、几近堵塞的管道,意念与身体反应严重脱节。那足以在笑傲世界踏雪无痕、凭虚御风的身法,此刻施展出来,却笨重得像头刚刚结束冬眠、四肢还不协调的狗熊,根本无法有效控制下坠的势头和方向。
“完了,这下要成为第一个摔死的‘破碎虚空’者了?这死法也太丢人了……” 一股荒谬感涌上心头。
“轰隆!!!”
最终,预言成真。他没能创造什么优雅的、足不染尘的落地姿势,而是如同一颗名副其实的人形炮弹,结结实实、毫无花巧地砸在了一片显然经过精心打理、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的花圃之中。
瞬间,巨大的撞击力让地面都微微一震!泥土如同喷泉般翻涌四溅,娇艳的花朵与翠绿的草叶被无情地摧残、碾碎、混合着泥土抛向空中,草木的汁液气息与泥土的芬芳混合着弥漫开来。一个标准的人形大坑,赫然出现在这片原本雅致的花园里,坑洞边缘的泥土还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热气(主要是高速撞击摩擦产生)。
“咳咳……呸呸呸……” 林衍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柄无形的攻城锤从万米高空狠狠砸落,全身的骨头都发出痛苦的呻吟,仿佛要散架一般。眼前金星乱冒,耳中嗡鸣不止,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气血翻腾不休。他灰头土脸、七荤八素地从自己砸出的坑里挣扎着爬出来,形象与之前那位睥睨天下、言定江湖生死、受万民景仰的五岳盟主、镇国公判若两人。原本飘逸潇洒的青衫变得破破烂烂,沾满了黑黄的泥污和绿色的草屑,头发散乱如同被狂风蹂躏过的鸟巢,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因为规则冲击和内腑震荡而溢出的鲜红血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更要命的是,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百不存一!原本如同长江大河般奔腾汹涌、似乎无穷无尽的北冥真气,此刻只剩下细若游丝、仿佛随时会断绝的一缕,在干涸萎缩、如同久旱河床般的经脉中艰难地、缓慢地流淌着,调动起来异常吃力。龙象般若功带来的那足以生撕虎豹、硬撼山岳的磅礴巨力,更是被压制到近乎感知不到的地步,仿佛彻底沉睡了过去,只剩下这具肉身历经多次淬炼后,比寻常武林人士强韧些许的本能根基。精神力量,或者说神识感应范围,也急剧缩小,从原本足以覆盖方圆数里、明察秋毫,变得只能模糊地感知周身数丈范围内的气息,再远便是一片模糊。
“这开局……也太特么坑爹了吧?” 林衍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和无处不在的酸痛,一股欲哭无泪的悲愤涌上心头。感觉自己像是刚刚兴高采烈、装备齐全地打出新手村,结果下一秒就被系统bug或者某个无良gm直接扔进了满级boss房,还附带了一个“全属性削弱99%”、“装备耐久归零”的史诗级debuff(负面状态),这简直就是地狱难度开局!
他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虚弱感,迅速而警惕地打量四周,生存的本能压过了吐槽的欲望。夜色朦胧,一弯弦月挂在天边,洒下清冷黯淡的光辉。远处,宫殿巍峨连绵,飞檐斗拱颇具特色,并非中原常见的形制,更像是某种西域与中原建筑风格的融合体。灯火通明之处,隐约传来若有若无的丝竹管弦之声,以及巡逻卫兵整齐划一、带着金属摩擦声的脚步声。那些卫兵身着迥异于中原明光铠或皮甲的、带有浓郁西域风格的札甲或锁子甲,头戴皮帽或铁盔,手持长矛,腰挎弯刀,气息精悍,眼神锐利,显然都是精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干燥而带着某种奇异香料(像是檀香混合着没药)的气息,仿佛这座宫殿的每个角落都在时刻燃烧着这些物事。
“这地方……看这建筑风格,这守卫装束,这空气里的味道……是西域某个小国?吐蕃王庭?还是……根据记忆碎片,最符合描述的,是西夏皇宫?” 他心念电转,大脑飞速运转,结合脑海中关于“天龙八部”剧情的记忆碎片,迅速分析着自己的处境。“无论是哪里,皇宫大内都是天下间戒备最森严、是非最多的是非之地!我现在这状态,虚弱不堪,内力几近于无,连轻功都施展不出来,随便来个有点实力的侍卫队长或者宫廷高手,都能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拿下……必须得赶紧离开这里,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慢慢研究这个世界的规则,尝试恢复实力,至少要先解开一部分封印,有自保之力……”
然而,他刚才那番惊天动地的“空降”,造成的动静实在不小,尤其是在这寂静的皇宫夜晚。泥土翻飞、花草摧折的声响,以及那一声沉闷的撞击,早已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惊动了这座皇宫真正的主人之一,一位感知敏锐至极、武功已臻化境的绝顶高手。
几乎就在林衍挣扎着,一只脚刚刚踏出狼藉的花圃边缘,准备凭借残存的体力找个阴暗角落尝试翻墙溜走的瞬间,一道白色的人影,如同月下幻影、午夜鬼魅般,毫无征兆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距离他不足一丈!仿佛她原本就一直站在那里,只是从未被人察觉。
来人身形高挑曼妙,曲线玲珑,穿着一袭质地华贵、剪裁合体的洁白的宫装长裙,裙摆曳地,却纤尘不染,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白色轻纱,遮掩了容貌,只露出一双似水明眸。但这双眼睛,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媚意与看透世情变幻的沧桑,眼波流转之间,似嗔似喜,勾魂夺魄,仿佛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她仅仅是站在那里,周身就自然散发出一股无形而强大的气场,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凝固,温度都下降了几分,让林衍感到呼吸都为之一窒,动作不由自主地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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