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残灯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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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撕裂夜幕的惨白闪电,如同上苍震怒的窥视之眼,将整个风雨飘摇的冥王府瞬间定格!
电光之下:
* 回廊顶部、栏杆、假山后,数道漆黑如墨、如同融于夜色的鬼魅身影,正欲借着雨势遁走,身形暴露无遗!
* 影七瘦小的身躯无力地倚在冰冷的亭柱上,胸膛插着那支致命的鸩吻毒箭,暗红的鲜血在他身下洇开一片绝望的沼泽。
* 血泊之中,那个用生命最后力气画出的图案——被利箭贯穿的展翅枭鸟,狰狞刺目!
* 而最令人心胆俱裂的,是影七染血的手死死压住的那半个暗黄纸角!另一份密信?!
“鸩羽卫——!!”南宫陌的嘶吼在闪电的余威中炸开,不再是痛楚,而是焚尽八荒的毁灭性杀意!那声音如同地狱的号角,瞬间点燃了沉寂王府的烽火!
肩胛的剧痛、鸩吻的阴寒,在“沉渊珠泪”的压制下如同被暂时囚禁的凶兽,丝毫未能阻滞他复仇的烈焰!他根本无视了那支插在肩胛的毒箭,身体如同挣脱枷锁的洪荒巨兽,猛地从地上弹起!左手快如鬼魅,在起身的瞬间,已从影七脱手的短匕旁掠过!
“咻!咻!咻!”
三道乌光,比闪电更快!那是影七视若生命的淬毒匕首,此刻化为南宫陌手中追魂的毒牙,撕裂雨幕,精准无比地射向三个暴露在电光下、正欲遁逃的鸩羽卫杀手!
“噗!噗!啊——!”
两声沉闷的入肉声和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嚎几乎同时响起!假山后和回廊另一端的阴影里,两个身影如同被抽去骨头的破麻袋,颓然栽倒!而回廊顶部那个,虽惊险避开了要害,匕首却深深钉入他的大腿,将他牢牢钉在了湿滑的瓦片上!
杀戮,在哑雷后的死寂中,以更残酷的方式拉开了帷幕!
南宫陌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个瞬间,他已出现在那个被钉在廊顶的鸩羽卫面前!那杀手眼中还残留着惊骇,手中的弩箭刚刚抬起——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南宫陌染血的左手如同铁钳,狠狠扼住了杀手的咽喉,将他整个人如同拎小鸡般从瓦片上提起!巨大的力量瞬间捏碎了他的喉骨!那杀手的眼球暴凸,连最后的呜咽都未能发出,便软软垂下。
南宫陌看也不看,如同丢弃垃圾般将尸体甩下回廊,重重砸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他的目光,如同燃烧的寒冰,瞬间锁定了最后一个目标——那个最初现身、发出怪笑的袖箭杀手!他正借助同伴的死亡争取时间,如同壁虎般贴着廊柱阴影,急速向庭院深处那棵巨大的银杏树逃窜!
“想走?”南宫陌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身影再动,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所过之处,雨水被无形的气劲排开,形成短暂的空洞!
那袖箭杀手感受到身后如同实质的死亡气息,肝胆俱裂!他猛地回身,幽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双手连扬!数道漆黑的袖箭如同毒蜂出巢,罩向追来的南宫陌!
然而,这垂死的挣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如同儿戏!
南宫陌甚至没有闪避!他那只沾满影七鲜血和“沉渊珠泪”粉末的右手,在身前闪电般挥出一道残影!叮叮当当!密集的金铁交鸣声爆响!所有袭来的袖箭竟被他徒手格飞!火星四溅!
下一瞬,他已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杀手面前!左手五指如钩,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抓向杀手的面门!
“不——!”杀手发出绝望的嘶嚎,下意识地抬手格挡!
“嗤啦!”
令人头皮发麻的皮肉撕裂声响起!南宫陌的五指,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牛油,竟硬生生穿透了杀手格挡的手臂,余势不减,狠狠扣进了他的头颅!红的、白的……在闪电惨白的余光下迸溅开来!
杀手那幽绿的眼眸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身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软软倒下。
风雨中,只剩下南宫陌如同浴血修罗般的身影,矗立在满地的血腥与狼藉之中。他缓缓收回左手,指尖滴落的粘稠液体,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肩胛处那支漆黑的毒箭,在剧烈的动作下微微颤动,箭杆上的“沉渊珠泪”粉末已被鲜血浸染得黯淡。
死寂,再次降临。比之前的“哑雷”更加深沉,更加令人窒息。只有风雨声,冲刷着满地的血腥,发出单调而冰冷的哗哗声。
李晚晴瘫坐在冰冷的雨水中,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如纸。她目睹了全程,那血腥、暴戾、如同般的杀戮,彻底颠覆了她对这个冷酷男人的认知。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缠绕上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然而,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对影七牺牲的巨大悲痛和对南宫陌伤势的揪心——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想去看影七,想去看南宫陌的伤,双腿却软得不听使唤。
就在这时,南宫陌缓缓转过身。
他的目光,没有落在李晚晴身上,而是穿透风雨,死死地钉在了石亭柱下,那个永远失去了气息的少年暗卫身上。
一步一步,南宫陌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影七。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之上。肩胛的箭伤传来钻心的剧痛,鸩吻的阴寒如同附骨之蛆,试图冲破“沉渊珠泪”的封锁,侵蚀他的经脉。但他浑不在意。
他走到影七身边,缓缓蹲下。
影七的眼睛还微微睁着,望着南宫陌的方向,里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能说出口的执念。鲜血染红了他半边稚嫩的脸庞,也染红了他身下那半个暗黄的纸角和那个触目惊心的血枭图案。
南宫陌伸出那只沾满敌人脑浆和鲜血的左手,动作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轻柔,缓缓覆上了影七那双未能瞑目的眼睛。
“安息。”低沉沙哑的两个字,如同从破碎的胸腔中挤出,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沉痛。“你的仇,本王记下了。”
他轻轻合上了影七的眼睑。然后,目光落在了影七死死压住的半个暗黄纸角上。他小心翼翼地,用染血的指尖,极其缓慢地将那片染血的纸角从影七冰冷的手指下抽了出来。
纸角很小,边缘被血浸透,但依稀可见上面残留的、同样用淡褐色汁液书写的、更加潦草的字迹片段:
**“……务必……截获……柳氏遗物……银杏……树洞……关乎……帝……”**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被血污彻底掩盖。但“柳氏遗物”、“银杏树洞”、“关乎帝……”这几个关键词,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南宫陌和李晚晴的心上!
柳氏遗物?!银杏树洞?!关乎帝?!
李晚晴如遭雷击!柳氏!那是她生母!银杏树洞?庭院中那棵巨大的银杏树?影七拼死带回的线索,竟然指向她生母的遗物和她熟悉的银杏树?!
巨大的震惊和混乱让她暂时忘却了恐惧,挣扎着从雨水中爬起,踉跄着扑到影七身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片染血的纸角。“是……是我娘……是那棵树……他……他发现了什么?”
南宫陌猛地抬头,那双燃烧着复仇烈焰的眼眸,此刻如同探照灯般射向庭院中央那棵在风雨中摇曳的巨大银杏树!影七……他是在临死前,用最后的力量,将这份指向关键线索的密信碎片,从敌人身上夺取,并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掩护了下来?!
“树洞……”南宫陌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种决绝。他不再犹豫,甚至不顾肩胛的剧毒箭伤,猛地起身,如同离弦之箭,再次冲向风雨,目标直指那棵古老的银杏树!
“殿下!您的伤!”李晚晴惊呼,看着他肩胛处那支随着剧烈动作而微微颤动的毒箭,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想要跟上,却被脚下湿滑的地砖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南宫陌的身影已消失在银杏树巨大的树冠阴影之中。
李晚晴咬紧牙关,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影七用命换来的线索,指向她生母和那棵树……她必须知道真相!
巨大的银杏树在狂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茂密的枝叶如同无数挥舞的手臂。树根虬结,在靠近主干底部、被茂密蕨类植物遮掩的背阴处,果然有一个半人高的、黑黝黝的树洞入口!洞口边缘光滑,显然并非天然形成,而是被刻意开凿和利用过!
南宫陌半跪在树洞前,不顾肩伤,用那只完好的右手,粗暴地拨开遮挡的蕨类植物。一股陈年腐朽的木质气息混合着泥土的腥味扑面而来。树洞内部空间不大,幽深黑暗。
他毫不犹豫,伸手探入洞中摸索!动作急切而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厉。
李晚晴气喘吁吁地赶到,正好看到南宫陌的手从树洞深处收回。他的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小物件!油布上沾满了泥土和苔藓,显然已在此藏匿多年!
找到了!
南宫陌迅速剥开油布。里面露出的,并非什么珍宝,而是一个极其普通的、甚至有些陈旧的……黄杨木小药匣。药匣没有锁,只有一个小小的铜扣。
李晚晴的心跳几乎停止!她认得这个药匣!这是她生母柳姨娘生前用来装一些珍贵药材的小盒子!她小时候见过!它怎么会在这里?影七拼死守护的密信里提到的“柳氏遗物”,就是这个?!
南宫陌的手指因为激动(或是鸩吻的阴寒)而微微颤抖,他用力掰开铜扣,掀开了药匣的盖子!
药匣内部,没有预想中的书信或珍宝。
只有几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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