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濡素罗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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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从石门裂口伸入的手掌，如同地狱爬出的修罗之爪，五指深深抠进坚硬的岩石边缘，暗红与暗金的血液混合着硝烟污垢，在惨白的月光下蜿蜒流淌。

＞ 裂口外，浓稠的血腥气如同实质的海啸，裹挟着兵器碰撞的余音和濒死的呻吟，汹涌灌入。

＞ 李晚晴攥着瓷瓶的手心，被瓶身棱角硌出血痕，却感觉不到痛。

＞ 生？死？援？敌？

＞ 下一秒，那染血巨掌猛地发力，碎石如雨崩落！一道高大、浴血、几乎支离破碎的身影，挟着浓烈的死亡气息，轰然撞入这方狭小的避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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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从崩裂石门中伸进来的巨掌，如同从地狱血池里捞出的恶鬼之爪，五指如同钢钩，死死抠进坚硬的岩石裂口边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扭曲变形，覆盖其上的玄铁护手早已破碎不堪，锋利的金属边缘深深嵌入血肉，与翻卷焦黑的皮肉、淋漓的暗红血液以及那诡异流淌的暗金色液体混合在一起，在惨淡月光和弥漫烟尘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触目惊心的、非人的狰狞！

“嘎吱——咔啦！”

令人牙酸的岩石碎裂声持续响起！那只巨掌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硬生生将坚硬的石门裂口再度撕扯、扩大！更多的碎石和紫檀木碎片如同暴雨般向内激射崩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随着裂口的扩大，门外那被厚重石壁隔绝的、属于修罗杀场的景象和气息，如同溃堤的洪水，狂暴地涌入这狭小的密室！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气！刺鼻的硝烟味！金属高温灼烧后的焦糊味！还有那更加浓郁的、如同腐烂甜杏般的剧毒甜腥！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足以让常人瞬间呕吐昏厥的死亡瘴气！

随之涌入的，是声音！不再是之前激烈的金铁交鸣，而是更加混乱、更加令人心胆俱裂的余音：短促而戛然而止的惨嚎，如同被掐断脖子的鸡；沉重的、带着粘稠液体拖拽声的倒地闷响；以及……一种如同破旧风箱般、濒临断绝的、沉重而艰难的喘息！

那是来自地狱的回响！

李晚晴蜷缩在冰冷的墙角，身体僵硬如冰雕。她攥着那个装有剧毒混合物瓷瓶的左手，因为过度用力，指节白得吓人，瓶身冰冷的棱角深深硌进掌心柔软的皮肉，一丝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渗出——是血。可她感觉不到丝毫痛楚。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意识，都被那只破门而入的染血巨掌，被那汹涌灌入的死亡气息，死死攫住！

生？死？援？敌？

巨大的问号如同冰锥，狠狠凿击着她混乱不堪的脑海。是南宫陌杀穿了重围闯了进来？还是……某个更加强大、更加凶残的刺客首领，终于突破了防线，要将她这最后的猎物彻底碾碎？！

就在这思维停滞、心脏几乎跳出胸腔的刹那——

“轰！！！”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撞击都更加狂暴、更加决绝的巨响！

那只抠住裂口的染血巨掌，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五指如同液压机般狠狠一收、一拧！

“哗啦啦——！”

一大片坚固的岩石连同崩碎的紫檀木底座，如同被巨兽咬碎的骨骼，轰然向内坍塌！

一个高大、浴血、几乎支离破碎的身影，如同被地狱烈焰焚烧殆尽的魔神残躯，挟裹着浓烈到极致的血腥、硝烟与死亡气息，带着一股令人绝望的冲势，轰然撞破弥漫的烟尘和碎石雨，重重地摔进了密室中央的地面！

“砰——！”

沉重的身体砸落，激起一片浑浊的尘埃。整个密室都仿佛随之震颤了一下。

烟尘缓缓散开些许。

李晚晴的瞳孔，在看清那身影的瞬间，骤然缩紧，随即又猛地放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是南宫陌！

但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分冥王殿下的睥睨威严？哪里还有那玄色剑光绞碎一切的狂暴力量？

他高大的身躯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如同被彻底打碎的琉璃人偶。玄色的王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被无数道刀口撕裂，被粘稠的、暗红与暗金交织的血液彻底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底下伤痕累累、甚至能看到森白断骨的轮廓！左肩处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豁口，皮肉翻卷，几乎能看到断裂的锁骨！右臂外侧那道之前被弯刀划开的伤口，此刻更是狰狞地撕裂开来，深可见骨，边缘的皮肉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败色，显然是剧毒侵蚀的迹象！

最触目惊心的，依旧是那张玄铁面具！

面具依然固执地覆盖着他的脸，但左侧靠近耳根的那道裂缝，此刻已扩大成一道狰狞的豁口！粘稠的、混合着暗红与诡异金色的血液，如同决堤的溪流，正源源不断地从豁口深处汹涌而出，顺着脖颈的线条，浸透衣领，在他身下的石地上迅速汇聚成一滩粘稠的血泊！那血液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出一种妖异的光泽。

面具之下，他的呼吸微弱而紊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肺部受损的嘶哑杂音，每一次呼气都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他的身体在无意识地微微抽搐，每一次抽搐都牵动着那些可怕的伤口，涌出更多的鲜血。

他像一座被彻底摧毁的堡垒，只剩下残垣断壁和无声流淌的血河。

“殿……殿下？！”李晚晴的声音干涩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她挣扎着想站起来，想冲过去，但双腿如同灌了铅，沉重得无法挪动分毫，只能徒劳地向前伸出手。

就在这时！

“嗖！嗖！”

两道凌厉的破空锐响，如同毒蛇吐信，毫无征兆地从那被撞开的、烟尘弥漫的裂口外激射而入！是两支闪烁着幽蓝寒芒的淬毒弩箭！目标直指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南宫陌的后心！

刺客！他们紧随而至！要赶尽杀绝！

“不——！！！”李晚晴魂飞魄散，嘶哑的尖叫再次冲口而出！她几乎能看到那毒箭贯穿他身体的画面！

然而，就在毒箭即将射中目标的瞬间——

地上那具仿佛已经彻底失去生机的“残躯”，竟猛地爆发出最后一丝源自本能的凶戾！

南宫陌染血的左手，如同垂死挣扎的毒蝎尾钩，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血影，猛地向后、向上狠狠一捞！

“噗！噗！”

两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

那两支致命的毒箭，竟被他那只早已伤痕累累、甚至能看到白骨的手掌，硬生生凌空抓住！箭头距离他的后心，不足一寸！幽蓝的毒芒几乎要灼烧到他的王袍！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野兽濒死的痛苦嘶吼，从面具下迸发出来！抓住毒箭的瞬间，剧毒猛烈反噬！他那只手肉眼可见地肿胀、发黑！皮肉与淬毒的金属接触，发出“滋滋”的恐怖腐蚀声，腾起一股带着浓烈腥臭的白烟！但他那只手，却如同铁铸般死死攥紧，没有松开分毫！

毒箭的尾羽，在他染血的手中剧烈震颤！

借着这以血肉之躯硬撼剧毒争取来的、微不足道的一线生机，南宫陌残存的意志驱动着残破不堪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他猛地侧身翻滚！

“咄！咄！”

两支被强行改变了轨迹的毒箭，深深钉入了他刚才躺卧位置旁边的石地，箭尾犹自震颤不休，毒气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