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雪夜剖心毒刃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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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姨……？”

那一声微弱的、带着无尽迷茫与孺慕的呼唤，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在李晚晴翻涌的心湖中激起的却并非涟漪，而是滔天巨浪！她浑身剧震，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

顾姨？他在叫她？在濒死之际，透过她……看到了谁？是她娘亲顾婉容吗？！

巨大的震撼和谜团瞬间淹没了她。娘亲……那个在李家后院沉默隐忍、如同幽兰般早早凋零的柔弱女子……怎么会与眼前这位冷酷暴戾、位高权重的冥王殿下扯上关系？甚至……被他如此孺慕地呼唤？！

然而，南宫陌眼中那份深沉的、穿越了痛苦迷雾的恍惚与熟悉感，绝非作伪！那是一种刻入骨髓的记忆！

就在这心神剧震的瞬间，窗外那冰冷刺骨的夜风中，毫无征兆地再次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破空之声！

“嗖！”

这一次，目标不再是南宫陌，而是……正俯身在他身旁、心神失守的李晚晴的后心！

时机歹毒！角度刁钻！无声无息！

死亡的阴影如同附骨之蛆，瞬间笼罩！

李晚晴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

“哼！”

一声冰冷的、带着滔天怒火的闷哼，竟从地上濒死的南宫陌喉中迸发！

他那刚刚因剧毒肆虐而瘫软抽搐的身体，不知从何处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恐怖力量！那只沾满血污的手，快如鬼魅般探出，猛地抓住李晚晴的手臂，狠狠向自己怀中一带！

动作迅猛而决绝！

“噗嗤！”

利器入肉的闷响！

李晚晴被他巨大的力量扯得失去平衡，重重跌入他滚烫而坚实的胸膛。与此同时，一支与之前偷袭南宫陌时一模一样的、通体漆黑、淬着幽蓝寒芒的细针，带着凌厉的劲风，狠狠扎进了南宫陌为了保护她而强行抬起格挡的——左臂外侧！

位置，距离他之前被射中的肩后毒针，仅有寸许之遥！

新的毒素瞬间注入！冰冷的麻痹感混合着之前未清的剧毒，如同毒藤般疯狂缠绕而上！

“呃！”南宫陌的身体猛地一弓，又是一口黑血喷出，尽数溅在李晚晴的肩头和散乱的发间！他眼中的那丝恍惚瞬间被更深的痛苦和暴戾取代，如同被彻底激怒的凶兽！

“鼠辈！滚出来受死！”南宫陌的怒吼如同受伤雄狮的咆哮，充满了焚尽一切的杀意！他强撑着濒临崩溃的身体，另一只未受伤的手猛地抓起地上那枚被李晚晴拔出的第一支毒针，看也不看，灌注着体内残存的、狂暴的内力，朝着毒针射来的方向——窗外庭院假山的阴影处，狠狠甩去！

毒针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幽蓝厉芒，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速度之快，力量之狠，远超之前那刺客的偷袭！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音在黑暗中响起！

紧接着，一声压抑的闷哼传来！

假山阴影处，一个模糊的黑影踉跄着显出身形，似乎被那灌注了南宫陌狂暴内力的毒针所伤！那黑影显然没料到南宫陌在如此境地下还能发动如此凌厉的反击，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不敢再有丝毫停留，身形一晃，如同受惊的夜枭，几个起落便仓皇遁入更深的黑暗，消失不见。

庭院再次恢复死寂，只余下夜风的呜咽。

书房内，短暂的爆发耗尽了南宫陌最后一丝强行提起的气力。他紧抓着李晚晴手臂的手无力地松开，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支撑，彻底瘫软下去，沉重地靠在背后的书案腿上。剧烈的喘息如同破损的风箱，每一次都伴随着身体痛苦的抽搐和嘴角不断溢出的黑血。三种剧毒加上新注入的毒素，如同四股毁灭性的洪流，在他体内疯狂肆虐、冲撞，将他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他的体温高得吓人，如同燃烧的炭火，意识在剧痛和冰冷的麻痹感中沉浮，眼神涣散，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

“殿下！殿下！”李晚晴从他怀中挣扎着爬起，看着他迅速灰败下去的脸色和不断涌出的黑血，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巨手攥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药！必须立刻压制毒性！那三颗“寒鸦泣”压制药丸和“百辟”解毒丹虽然被她强行喂下，但显然远远不足以对抗此刻体内狂暴的四重剧毒叠加！需要更强力的手段！

她猛地想起什么，目光再次投向书案下那个狻猊兽首的暗格！刚才情急，她只拿了压制药和百辟丹！里面还有别的药瓶！

她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不顾一切地再次按动兽首左眼！

“咔哒！”暗格滑开。

这一次，她看得更仔细。除了刚才拿的药，暗格角落里，还有一个更小的、通体漆黑如墨、没有任何标签的细颈瓷瓶！瓶身冰冷刺骨，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阴寒气息。

这是什么？毒药？还是……更霸道的压制之物？

李晚晴没有丝毫犹豫！她抓起那个冰冷的黑瓶，拔开同样漆黑的瓶塞！

一股极其浓郁、带着刺骨寒意的药味瞬间弥漫开来，仿佛能冻结人的灵魂！瓶内，只有一粒龙眼大小、通体呈现出诡异深紫色、表面似乎还凝结着一层淡淡寒霜的药丸。

“这……这是……”李晚晴看着那粒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紫丸，心中惊疑不定。这药丸的气息霸道阴寒，与之前赤红色的压制药丸截然不同。

“给……给我……”地上传来南宫陌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带着一种决绝的疯狂。他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那粒紫丸上，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恐惧，有抗拒，但更多的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寒魄丹’……快……”

寒魄丹！李晚晴心头一凛！她在一本极其冷僻的毒经残卷上见过这个名字！那是用数十种至阴至寒的毒草毒虫炼制而成，本身亦是剧毒！其药性霸道绝伦，如同极地玄冰，能瞬间冻结经脉，压制一切火毒热症，但也可能将服药者彻底冻毙！是真正的以毒攻毒、饮鸩止渴的绝命之药！不到万不得已、必死之局，无人敢用！

看着他嘴角不断涌出的、颜色越来越深的黑血，感受着他身体越来越微弱的生机，李晚晴知道，这真的是最后的、唯一的希望了！

她不再犹豫！捏起那粒冰冷刺骨、仿佛能冻伤指尖的深紫色“寒魄丹”，再次俯身到南宫陌身边。

“殿下！掌嘴！”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南宫陌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极其微弱地张开了染血的唇。

李晚晴将那粒散发着不祥寒气的“寒魄丹”，小心翼翼地放入了他的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极致寒气，瞬间在南宫陌口中爆发开来，并以恐怖的速度沿着咽喉向下蔓延！

“呃——！！！”

南宫陌的身体猛地绷紧，如同被拉满的弓弦！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嘶吼从他喉咙深处挤压出来！他全身的肌肉瞬间僵硬、痉挛！皮肤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原本滚烫如炭火的体温，在数息之间骤降至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