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朝堂请缨，群臣附议（2/2）

“丞相所言极是！冥王凶名在外，若起复恐引来邻国非议，以为我羽国无人，只得倚仗一嗜杀之人！” “陛下，万万不可！此例一开，恐寒了天下忠臣良将之心啊！”

朝堂之上，顿时分为两派，争论不休。一派以清流老臣为主，力主起复冥王；一派以丞相为首，坚决反对。双方引经据典，唇枪舌剑，吵得不可开交，将这座象征着羽国最高权力殿堂的紫宸殿变成了喧闹的市集。

龙椅上的皇帝，面色铁青地看着这一切。他心中早已怒火中烧，无论是力主起复的，还是坚决反对的，都让他感到无比厌烦。前者是在逼他做最不愿做的事，后者则是在赤裸裸地提醒他此刻的无人可用与尴尬境地！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武官队列的末尾。

那里，一道玄色的身影自始至终都静默如山。

南宫陌。

从朝会开始至今，他未曾说过一个字，未曾看过一眼那争吵得面红耳赤的双方，仿佛这一切喧嚣、这关乎他自身命运的激烈辩论，都与他毫无关系。他只是那样静静地站着，面具遮掩了他的面容，无人能窥探其下是嘲讽，是冷漠，还是早已料定的平静。

然而，正是这种极致的静默，在这种环境下，却形成了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强大存在感。像是一头假寐的雄狮，即便不言不动，其本身的威压也足以让周围的喧嚣渐渐变得无力、变得……可笑。

争吵声不知在何时，渐渐低了下去。

越来越多的目光，开始有意无意地瞥向那沉默的玄色身影。无论是支持者还是反对者，都逐渐意识到，他们的争吵毫无意义。最终的决定权，在龙椅上的皇帝手中。而皇帝的决定，很大程度上，将取决于这位冥王殿下自身的态度。

他，究竟愿不愿意接这烫手的山芋？

终于，皇帝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目光穿过寂静的殿堂，落在了南宫陌身上。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和刻意维持的平静，打破了殿内最后的嘈杂：

“冥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

南宫陌终于动了。他微微抬首，面具朝向御阶之上的方向，步伐沉稳地出列，躬身行礼。动作流畅而标准，带着皇室子弟与生俱来的优雅，却又透着一股军人特有的利落与冷硬。

“臣在。”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低沉、平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如同千年寒冰。

皇帝看着他，目光复杂，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公正而富有压迫感：“众卿所议，你也听到了。边境告急，国难当头。你……可愿为朕分忧，领兵出征，收复失地？”

问题，被直接抛了回来。

这一刻，紫宸殿内静得落针可闻。百官屏息，所有的目光都紧紧锁在南宫陌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会顺势答应，重掌兵权？还是会以当年鸟尽弓藏之事为由，冷言拒绝，让皇帝更加下不来台？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南宫陌缓缓直起身。银色面具在殿内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其下的眼眸深邃如古井，无人能看透。

他沉默了片刻，那短暂的寂静却仿佛被无限拉长，折磨着殿内每一个人的神经。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臣，乃羽国之臣。”

短短五个字，没有直接回答，却仿佛蕴含着千钧重量，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嘲讽。

皇帝的眼皮猛地一跳。

不等皇帝和众臣细细品味这话中的意味，南宫陌继续道，语气淡漠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陛下若有旨意，臣，自当遵从。”

应下了！

他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应下了！

没有抱怨，没有提条件，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仿佛只是接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正是这种过于平静的态度，反而让皇帝的心猛地一沉，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宁愿南宫陌愤怒指责、讨价还价，也不愿看到他如此……顺从。

这顺从背后，隐藏的是什么？

皇帝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他几乎能预见到，一旦放这只猛虎出柙，未来将再难控制。但此刻，群臣看着，民意逼着，边关火急烧着，他已别无选择。

金銮殿上，九五之尊的帝王，被自己亲手塑造的“冥王”和自己的猜忌，逼到了别无选择的墙角。

他死死盯着阶下那抹玄色身影，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决定：

“好！既然冥王有此忠心，朕……准卿所请！”

话音落下，朝堂之上一片死寂。所有人心头都笼罩上一层莫名的寒意，仿佛看到无形的命运齿轮，在这一刻，轰然转动，走向一个无人可以预知的未来。

而南宫陌，只是再次微微躬身。

“臣，领旨。”

面具遮挡了他的一切表情。

无人得见，那冰冷金属之下，唇角勾起的一抹极淡、却冰冷彻骨的弧度。

（第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