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饯行毒酒?虚情假意(2/2)
忽然,他伸出手,并非端起酒杯,而是用两根手指,拈起了那只九龙白玉杯!
动作看似随意,实则快如闪电。在他拈起酒杯的瞬间,指尖内力微吐,一股极寒无比、肉眼根本无法察觉的冰蓝色气劲,如同灵蛇般瞬间透入杯壁,将内中酒液彻底包裹、冰镇!
那酒液表面,甚至瞬间凝结了一层薄到极致、瞬间又化去的寒霜!
这一切,发生在普通人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刹那。
然后,在南宫溯、刘瑾以及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南宫陌将酒杯举至面具唇边。
他并未掀起面具,只是将酒杯微微倾斜。
赤红色的酒液流入面具之下缝隙,仿佛被他饮下。
实则,那酒液在入口的瞬间,已被他舌尖抵住,口腔内力运转,形成一个极小的旋涡,将所有酒液尽数包裹,未曾有一滴真正入喉!同时,他体内至阴至寒的内力澎湃运转,将那酒液中蕴含的、被他的灵觉和内力双重感应到的某种炽热阴毒的异样物质,瞬间冻结、包裹、然后——
他放下酒杯。白玉杯底与桌面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杯已空。
“谢陛下赐酒。”他声音平稳,甚至带着一丝酒后的沙哑,仿佛真的饮下了那杯烈酒。
殿内死寂。
南宫溯紧紧盯着他,试图从他面具下的眼神、从他任何一丝细微的动作中看出端倪。刘瑾也攥紧了拳头,眼神惊疑不定。
没有预想中的痛苦倒地,没有气血翻涌的迹象,甚至连身形都没有丝毫晃动。
他就那样站着,如同一座亘古不变的冰山。
仿佛那杯足以令常人顷刻毙命的剧毒,于他而言,真的只是一杯普通的烈酒。
怎么可能?!南宫溯眼底闪过难以置信的惊骇。那毒……那毒是他亲手……怎么可能毫无反应?!
难道是毒量不够?或是……他根本未曾饮下?
各种猜测在皇帝脑中疯狂翻涌,让他的脸色青白交错,精彩至极。
“陛下,”南宫陌再次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逐客之意,“酒已饮毕。臣明日还需早起拔营,不便久留,就此告退。”
说完,他不等皇帝回应,微微躬身,随即转身,墨色披风扬起,在百官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大步流星地向殿外走去。
无人敢拦。
南宫溯僵在龙椅上,看着他那决绝离去的背影,手指死死抠着龙头扶手,指甲几乎要劈裂。一股极致的愤怒和被戏耍的羞辱感,混合着计划失败的惊疑与更深沉的恐惧,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刘瑾慌忙凑近,低声道:“陛下,这……”
“废物!”南宫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知是在骂下毒之人,还是在骂自己。
殿内乐声早已停止,歌舞也僵在原地。百官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场精心策划的饯行毒宴,竟以这样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收场。
麟德殿的金碧辉煌,此刻看来无比讽刺,如同一个巨大的、华丽的囚笼,而那只他们一心想要困杀的老虎,却已昂首淡然离去。
南宫陌走出大殿,步入冰冷的夜风之中。皇宫的甬道漫长而空旷。
直到彻底远离了那片令人作呕的灯火与喧嚣,在一个无人的拐角阴影处,他才猛地停下脚步。
他抬手,指尖在面具下轻轻一拂。
一丝极细微的、呈现出诡异赤红色的冰晶粉末,从他指尖悄然飘落,无声无息地融入脚下的尘土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那杯中的毒,竟被他以绝世内力,生生逼出、冻结、化为了齑粉!
他微微侧头,回望那灯火通明的麟德殿方向,面具下的眼眸中,最后一丝残余的、属于人类的温度彻底褪去,只剩下绝对零度般的杀意与冰寒。
皇帝的杀心,比他预想的,更为迫不及待,也更为……卑劣。
既然如此。
那便,再无任何余地了。
(第六章 完)